有病(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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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会在哪个瞬间觉得心动不已呢?大多数时候似乎是说不清的,就比如说炎炎夏日的一本书,看似平淡却有感触的只言片语,然后或哭或笑?又或者是在傍晚品一茗符合自己口味的清茶?又或者看到花开的瞬间?更或者是某个不曾注意的夜晚,不小心注意到了一颗流星几不可闻的从深邃幽静的夜空中滑落,转瞬即逝。 晏明绪从来不知道他会爱上生活中的那么多瞬间。就在刚刚,送他的母亲离开后,简隋英突然提出不太想这么快回去,于是两个人就在小区里慢慢的散着步。再平常不过的夜晚了,小区也是每天都会路过的,可晏明绪却发现,他竟然能发现他周遭的事物会有这么多令他心动的一面儿,他也会爱上这么多东西。他会爱月亮,爱玫瑰,爱长夜,流水,爱混乱的思维,一切有形无形的,一切出现在他幻梦之中,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东西。细想起来,他之所以会爱上这些的原因,大抵只是因为每当这些东西出现的时候,他的身边儿总是会有一个他。 晏明绪拉着简隋英的手有些出神的看着前方,有风缓缓的吹过,秋天的夜有些凉了,晏明绪脱下西装外套轻轻的披到了简隋英的肩上,小区里,突然传出来小女孩儿哼歌的声音,她哼是是一首不知名的童谣,那声音越来越近,路过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小女孩儿突然歪过头,天真的打量了他们两个人一下,清清脆脆的叫了声:“哥哥好!”然后飞也似的朝家的方向跑去。 晏明绪突然就笑了,转过头看向简隋英,他也在笑,晏明绪心房的某个角落仿佛被什么打开了一般,把他全部的、压抑的了多年的感情释放了出来。他拉紧了简隋英的手,朝天上看去,明天太阳会照常升起,街边上的灯红酒绿一如既往,树木花朵也会生长。世界始终会变,可他相信,他们会始终如一。 简隋英似乎走累了,又慢慢的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淡淡的沐浴露的香气传到晏明绪的鼻尖,晏明绪低头,正对上了简隋英一双狡黠的眸子,随后这双眼慢慢的闭了起来,他们的脸靠的很近,晏明绪甚至可以看到简隋英鼻尖因为紧张而冒出的细小的汗珠。于是他便慢慢的,慢慢的伏身,吻上了他饱满的唇,他感觉到简隋英情不自禁的颤了一下,脸上也泛起了点点红晕,便再也按耐不住自己含住了他的唇瓣,继而温柔的绕住他的舌尖,脑中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晏明绪才缓缓的放开简隋英,随后在他耳边轻声问道。“这样会反感吗?” “这些就不用问了吧。”简隋英有些不好意思的侧过头,用手背擦拭了下嘴角嘟囔道。“反感我不会推开嘛。” 晏明绪闷声笑了下说。“嗯,我知道了,以后不问了。我们还有的是时间。” 简隋英就勾着嘴角笑,拉着他的手依旧没放开。 小区里家家户户都把灯打开了,灯光璀璨,在这个夜晚,显得宁静,安逸。而这万家灯火里,有一盏,就是属于他们的,那是他们的家,往后余生都是真正意义上属于他们的家。 当他们终于结束了散步慢慢回到家,打开门时,就发现家里可能好像不太像他们所想的那么美好……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家里没来得及收拾的纸盒已经被啃的到处都是,遍地都是纸盒的碎屑,沙发上的垫子也被那只还没有名字的猫扯到了地上,还勾出了几个颇具艺术气息的线头,没有收起来的拖鞋被扯的东一只西一支,满屋望去,只有一个单数,另一个单数不知道被这只猫拽到哪儿去了,茶几上的水杯被推倒在地,地毯上还残留着不小的一块水渍,而那只罪魁祸首,正蹲在门口,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们俩。 晏明绪扶了扶额头,捏着简隋英的脖颈沉声道。“你弟弟惹的祸,怎么办吧。” “我也没想到啊。”简隋英咧着嘴嬉皮笑脸道。“它看着挺老实的,谁知道都是装的,没人能皮成这样,要不打它一顿?” “算了吧,慢慢训。”晏明绪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换了双鞋,又似想起来什么一样,把鞋收回到鞋柜里,又扭头嘱咐简隋英也别忘了把鞋子收好,他算是知道了,要是不收,明天他们俩这两双鞋不知道得被抓成什么样。 简隋英听话的收好了鞋子,又要趁晏明绪没注意,一溜烟跑回房间里,被晏明绪眼疾手快的拉了回来。“就这么跑了?”晏明绪压低了声音道。 “哪能啊。”简隋英也知道是躲不过去了,继续笑嘻嘻的说。“我这不是想过去看看屋里有没有事儿吗?” “卧室门锁了,不用看。”晏明绪沉声道。“收拾客厅,跟我把茶几搬开,毯子换下来,以后家里用不上这些了,还有,明天下班去商场买套妨抓的沙发垫。对了,听说家里养宠物还得弄套宠物监……”晏明绪说到这儿就停下了,他突然想起来,简隋英的障碍有一部分就是监视和控制,于是话锋一转道。“算了,这么小也用不上这个。还是把妈带来那些东西装好吧,还有,它绝对不能进卧室。” “知道了知道了。”简隋英不耐烦的应承着,随后又低头想了想轻声说。“宠物监控还是弄一套吧,平时没事儿看看它到底在家干嘛,还挺有意思的。” “你……”晏明绪犹豫了一下说道。“行吗?” “没事儿,又不是看着我的,就是看猫,而且还是我看。”简隋英又琢磨了一下补充道。“估计你也倒不出时间看。” “不一定吧。”简隋英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晏明绪也知道简隋英确实不介意,这确实是个好信号,以往一个细节都有可能被刺激到的人,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家里安监控了,这实在是个太好的进展,这说明了简隋英的障碍在一点一点减少,有可能离痊愈也不远了。晏明绪笑了笑,挽起了袖子,招呼着简隋英和他一起抬茶几,又慢慢的把毯子从下面儿扯了出来,卷了卷放到阳台上,准备晒干了就放到杂物间去,再一转头,简隋英早就已经溜到一边儿和猫玩儿去了。 晏明绪认命的叹了口气,曼斯条理的把沙发垫儿全部都拆下来,又把他们扔到洗衣机里。再看简隋英已经不知道和他那个猫弟弟溜到哪儿屋去了。 晏明绪彻底认命了,拎了拎裤脚趴到沙发下,好不容易找到被猫塞进深处的那只拖鞋,又拿着吸尘器慢悠悠的吸着满地的碎屑,等他都快收拾完了,那只大的才抱着小的从隔壁房间悄悄的探出头,大的那只仗着会说话还故作震惊道。“哎呀,都收拾好了啊,怎么不叫我呢,舍不得吗?”小的那只就在大的怀里喵喵的附和。 晏明绪简直哭笑不得,又偏生不知道能拿这两只怎么样,半辈子克制复礼的他,也忍不住在心里说了句脏话。“什么静谧,什么平静生活都是狗屁。有这俩玩意儿就不可能消停。” 不过这样也好,晏明绪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道。日子嘛,就是得热热闹闹,反正他都养一只猫科动物了,再来一只不等于雪上加霜,那叫锦上添花。安慰完自己,晏明绪再抬头看那两只害的他大晚上也得任劳任怨做家务的猫科动物也没那么多无奈了。 简隋英当然也发现了晏明绪眼里的妥协,笑呵呵的抱着那只人事儿不懂的猫从屋里慢悠悠的走出来又横到了沙发上,让猫趴在他的胸口指挥着晏明绪道。“纸盒别忘了收哈,还有,那个猫砂该放哪儿还不知道呢。对了对了,晚上它不能进屋,那把猫窝安排个好地方呗。哦,差点忘了,还得给它起个名儿,总不能喵喵的叫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卖萌呢。” “领导。”晏明绪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的说道。 “啊?”简隋英还在捏猫的rou掌,一时没反映过来晏明绪说的什么意思。 晏明绪又重重呼了一口气沉声道。“就叫领导。” “不太好吧。”简隋英眯着眼睛想了想他们俩挺大的人在屋里到处喊领导的场面,总觉得有点诡异,又低头想了想慢悠悠道。“不行不行,还是得换一个。” “就这个吧。”晏明绪把吸尘器收好,又从简隋英腿下抽出了个垫子,不顾形象的坐到了地下曼斯条理的安着简隋英说的那个猫砂盆继续说。“你们俩现在都成我领导了,你有名不能改,给它没问题吧。” 简隋英当然明白晏明绪说的什么意思,这话不仅在批判那个把屋子弄的乱七八糟的猫,同时还讽刺了他刚才逃避劳动的行为,简隋英讪讪的笑了两声,自知理亏遂妥协道。“领导就领导呗,真有面子。身份都上一个档次。”说完还爬下沙发轻轻的在晏明绪脸上亲了一口。 “得,还能怎么办,认了吧。”晏明绪摸了摸刚刚被简隋英亲过的脸颊,随即又认命的组合起了那套猫砂盆。 好在除了第一天他们没看住也没经验,被领导闹了一通之后他们也都知道了养猫到底要注意什么,杯子不放到桌角,拖鞋及时收好,易碰掉的东西都收到了最里面儿。至于领导,随着猫抓板爬架等用品日益的齐备,也没再闯什么祸,只是日益的圆润了起来。也不知道简隋英是怎么跟它沟通的,它甚至还学会了只要走廊传来脚步声,就会自动蹲到门口迎接的技能。总之,它也算是彻底融入了这个家。 晏明绪对现在的生活满意的不行,除了工作上偶尔有些糟心事儿其余简直算的上的圆满了。 这天他也照常的在办公室看着经济计划进展的报告,手机就突如其来的响了起来,来电人的他的老同学,曾经的劳动保障局的郑局长,现精神文明办公室主任郑主任。 自从郑局长调走后,晏明绪有阵子没和他联系过了,郑局长似乎还对他有埋怨,他没那个心思去怵这个霉头,可没想到曾经的郑局长,现在的郑主任居然主动找了他。晏明绪想了想,估摸着他这个老同学可能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儿希望他帮忙,于是把电话接起。 郑主任的声音还透着些许疲惫,他没有像之前一样称呼晏明绪的职位,而是像老同学一样叫了他的名字。他说。“明绪……有空,去看看孟老师吧……” “老师他怎么了?”晏明绪不解,他也从来没有和他的老师联系过,一方面是因为事情已经结束了,确实没有这个必要,而令一方面则是他不想面对的——愧疚。在工作中,晏明绪是不希望把个人的情感掺杂进去的,进行这种大刀阔斧的改革计划,他不能把个人感情掺杂其中,他也是一向如此做的。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一行为,竟然使得他对自己恩师患病一无所知。 郑主任还在他耳边滔滔不绝的说着,他说。“孟老师得的是胰腺癌,说是内退之前就确诊了。你也知道,胰腺癌一旦发现几乎就是中期到晚期,90%以上的人都救不活。他谁也没告诉,连家人都没说,现在抗不下去了才进的医院。他……大概没多久了。同学都说不需要告诉你,可我想了想,还是得跟你说,孟老师临走前,估计也想见你……他从来没怪过你,你得跟他把话说开了。” “……”晏明绪一直默默的听着没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还能怎么说,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那么维护他的恩师…… 郑主任也没有管晏明绪说没说话,依旧自顾自的说道。“地址等会儿我发你,你要是不好意思自己去,我跟你去也行。明绪,都这时候了,也别顾着你那点儿厅长的面子了。你想想,孟老师要真走了,那些说不开的话你要到他墓地上去说吗?别让自己后悔!” 晏明绪再也听不下去了,径直的挂断了电话。他想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可一想到郑主任说的话,还有躺在病床上的孟老师,他手都在不自觉的颤抖,偏生郑主任好似不在乎他不礼貌挂断电话的行为一般,依旧固执的把医院地址甚至精确到孟老师病房号都发了过来。 晏明绪呆呆的看着那串地址好久,随后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可无论怎样都无法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那是曾经教过他做人道理和做事准则的恩师,他在他确诊癌症后把他当成背锅人硬生生的推了出去,让他在临终前都染上了无法抹去的污点。无论他怎么告诉自己这是必要的,他都无法彻底原谅自己。内疚,自责,矛盾,对自己之前一切的所作所为的怀疑快要把他压垮了。 晏明绪握紧了双手,指尖冰凉的触感让他的皮肤都不自觉的颤栗起来。于是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屏保上的简隋英还是毫无知觉的睡着,晏明绪想给简隋英打个电话,他也承认,他此刻是需要简隋英的,哪怕是只听到他的声音都能给他带来莫大的勇气,可随后便又放弃。有些事,他得自己去面对,他不能一味的把爱人当作自己的逃避的港湾。 就在这时,他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晏明绪咬着牙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沉着声音说了句请进。就看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悄悄的从门外探了进来。 天气有些凉了,简隋英穿的有点多,围巾几乎挡住了半张脸,只露出那双亮亮的,细长的精致双眸,他似乎看到了晏明绪眼中的压抑,悄悄的和外面儿的警卫说了句话,又关上门缓缓走到晏明绪面前,笑意盈盈的说。“我办事儿路过这儿,想着过来看看你,然后一起下班儿。”接着他就被晏明绪紧紧的抱在了怀里,面前高大的男人似乎在竭尽全力的汲取着那个怀抱中的力量,简隋英没有躲,也没有再开口,静静的任凭他抱着,直到晏明绪颤抖的身躯逐渐缓和下来他才听到晏明绪压抑着声音缓缓的说。“小简……为什么,每次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都能出现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