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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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忧虑是智慧的一种表现,有无忧虑决定了人是否具备忧患意识,忧虑什么决定了人可能走得多远,忧虑的多少,则刻度了人的成熟与否,而忧虑的处置,则体现了一个人的能力。 简隋英显然是各种能力兼具的一个人,也正是如此,他便有了担忧。许是和晏明绪在一起后心境宁舒的日子过习惯了,面对突如其来的危机,总是能以最快的速度识别出来。不过这样也增加了一些无形的压力。 这晚,他就因着这些压力做了一个梦,梦中的他缓缓的漂浮在天空中,可那天空又不像真的天空,反而像是一座无形的大房子。于是他便更加用力的向上漂浮,试图找这个房子的终点,却怎么也找不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这地方只是看似广阔的缘故,简隋英觉得自己的呼吸都不太顺畅起来,于是他拼着一口气,居然凭空造出了一道门,于是他欢天喜地的打开门飘了出去,却发现,门外根本不是真正的天空,而是一条更加密闭深邃的洞xue。而回去的路,也已经消失。 不过简隋英也没打算回去,回去有什么呢,不过是看似广阔一点儿的又一重牢笼而已,于是他摸索着向前方慢慢走去,不知道走了多远,他终于看到了一点光亮,于是他加快速度向前方奔跑,却发现,那一点光亮的背后是一道深渊。 他想向之前一样飞行,却发现自己失去了飞行的能力。于是他瞪着眼睛缓缓的下沉,下沉的过程中,他看到了无数未设想过也从未体验过的奇观,那些奇观带来的感觉过于美妙,于是他便释然了。静静的等待着自己下沉到最终点,就在这时,天上突然出现了各种丝线,看起来像是他小提琴的琴弦,可那些小提琴的线逐渐变幻成了各种颜色,像是在诱惑他一样,他就呆呆的看着各种流动的金丝银线,十二种彩金交织律动,瑰丽而深奥。他知道他只要抓住那些线就可以阻止自己不要下沉,可脑内的声音却告诉他“不要“。那些线只能带他回到那间空荡的牢房。 于是他选择继续下沉,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双眼睛,简隋英本能的觉得那双眼睛很熟悉,而且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像是有了观测万物的剔透,那双眼中的光十分柔和,简隋英轻轻的伸手抚上了那双眼,随后同那双眼跌入到谷底,奇迹般的,他没有任何痛觉,于是他赶紧起身查看,原来是有着那双的那个人,抢先一步跌入到了最下方,他用自己的身躯保护了他没让他受到一点儿伤害。 简隋英莫名的觉得心里发酸,他想去查看那个人伤势如何,却发现那个人正在渐渐的消散,而他的手腕处缠着的,正是之前那些变幻莫测的线。简隋英想奋力的阻止那个人的消失,可不管他怎么努力,却无可奈何,就在那最后一缕光消散的时候,简隋英听到了那人的低语。他说。“小简,你自由了。” “不要!”只听了这句话,简隋英都觉得心痛不已,高声呼喊了出来。紧接着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而晏明绪也被他这声惊叫叫醒,随手打开了台灯又轻轻把简隋英抱在怀里问道。“做噩梦了吗?别怕,梦是都是反的。”再一伸手摸简隋英的眼眶,已经湿漉漉的一片。 晏明绪顿时惊慌了起来,把简隋英摆正让他面对着自己,又捏了捏他的手臂轻声道。“小简,醒醒,梦已经过去了。” 简隋英还是呆呆的,似乎还沉浸在梦里,晏明绪有些心焦,于是加重了些力道,试图唤醒简隋英。简隋英终于醒了,下意识的就去查看晏明绪的手腕,他仔仔细细的翻看着,直到确认晏明绪的手腕上确实什么也没有,而这个人也好好的坐在他面前才卸下了全部的力气,重重的扑到晏明绪的怀里。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都是梦。”晏明绪拍着简隋英的背轻声安慰道。 “不只是梦。”简隋英呢喃道,随后又轻轻的摇了摇头。晏明绪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可他到底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简隋英继续抱在怀里,静静的等待着简隋英从这个噩梦中平复下来。 “这么一意孤行值得吗?”简隋英想,可任凭他怎么想也想不出个答案,梦里那句“小简,你自由了。”始终萦绕在他的耳边。他确实想要绝对的自由,可如果这些要拿晏明绪来换,简隋英忍不住的想,如果真要用他一生背负这种罪孽来换…… “一定有其他办法。”简隋英想。“一定有其他办法的。我会想到,然后尽全力阻止他的。”万事万物,只要他在发展,就会有无数种可能,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他就不信凭他简隋英创造不出来其他的结局。 想到这儿,简隋英也略微放下了些心,慢慢的躺回到床上,可他的手却始终牢牢的拉着晏明绪的手没有放开,像是被梦的余韵波及到一般,他怕自己一个放手,晏明绪真如他梦里的那样跌入到万丈深渊。 许是他手中抓住的东西起了些作用,接下来他没有再做什么奇怪的梦,而是沉沉的睡去了,而被他抓住的晏明绪却陷入到了沉思中。他能感觉到简隋英似乎是发现了些什么,也能从简隋英的噩梦之中感觉到他的不安。晏明绪低着头看着简隋英安静的睡脸,只有熟睡中的简隋英才不会有那么多忧虑,晏明绪忍不住轻轻的吻了吻简隋英的脸颊。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那样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可只要他想到那个阴恻恻的地牢,又想到简隋英曾经在类似的牢笼里呆过90天就不住的心惊。那90天给简隋英造成的伤害太大了,以至于这么久过去了,还无法从中彻底解脱出来,而且如果那个人还在,这种伤害也许会持续造成。 “如果用我背着点什么,换你一个自由。我想,是值得的。”晏明绪轻声说着,随后慢慢躺回到了简隋英的身边儿,一夜无眠。 最近他们两个人都各怀心事,因为都知道对方对自己都过于了解,于是都尽量在对方面前少说话,这也造成了一种家里有些阴沉的局面,领导似乎也感知到两个主人不同寻常的气息,抓猫抓板都较之前轻了不少。 两人都知道这种气氛着实不好,可也着实心虚,只能对这种阴沉的气氛暂且忍耐。 当然,有着阴沉的气氛不止是他们两个人,孟老师的葬礼如期的举行了,晏明绪也收倒了通知,郑主任发过来的。 “小简,你……要一起去吗?”晏明绪换好了纯黑的西装侧过头看向一边儿打量他的简隋英低声问道。 “还以为你不会问我这句话了呢。”简隋英白了晏明绪一眼说道。 “怎么会,不过这种场合,未免有点儿压抑。其实你不去也行。”晏明绪犹豫了一下说道。 “得了吧,我不去没准儿你又躲哪个角落偷偷看一眼心意到了就得了。”简隋英嗤笑一声道。“我跟你去吧,正好有阵子没看到茜姐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唉……年纪轻轻的,家里就剩她一个,也挺不容易的。” “还是那么了解我。”晏明绪低叹了一声,他确实也是这么打算的,这种场合,别人看到他未免不适,他也不想在送孟老师最后一程的路上给人添堵,便决定了找个不起眼儿角落尽到自己的心意就算了。可简隋英一眼就看穿了他,还提出要和他一起去面对,晏明绪苦笑了一声说道。“其实心意到了就行,也不用特意出现在人群里。” “问心无愧避开他们干嘛。”简隋英高声说。“你还说我太善良,你不也一样,为了让别人舒舒服服的就委屈自己,指不定要吃多少亏呢,放心,我罩你。”简隋英说完,还特别社会的拍了拍晏明绪的肩,把晏明绪逗的哭笑不得。他们家这几天确实憋闷了了不少,好不容易简隋英愿意跟他好好说话了,晏明绪也没在阻拦,点了点头道。“那好吧,多谢你罩我了。快去换衣服。” “等着。”简隋英说完就从橱柜里取出了早早准备好的黑色西装,又放到身上比了比低声嘟囔道。“也不知道够不够庄重。” “够了,够了。”晏明绪无奈的说。“快去换吧,时间快到了。” “知道了,别催。”简隋英低声说着随手脱下自己的休闲服,随后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朝晏明绪眨眨眼睛道。“是不是觉得没有我缺了不少东西,连送别孟老师都不想光明正大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是,是,赶紧换衣服。”晏明绪嘴上淡定的说着,可心里不得不承认,他确实从简隋英这里得到了许多勇气。也正是他得到的太多了,便更想竭尽全力的给予他相同的回报。可这个回报所要付出的代价似乎有些沉重,他想象着以后简隋英对他怒目而视,或者对他也产生警惕的样子,心里逐渐的发紧。 “如果小简以后不会再像这样给予我支持,我还能撑得下去吗?”晏明绪问自己,可始终得不到一个答案。有些美好的东西,一旦得到,便不想轻易的放手,晏明绪这个道理,可真要把简隋英的自由和他的享受放到天枰上衡量,他却又觉得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于是他强压下心里那点儿不舍,静静的坐到一边儿等简隋英换好衣服。 孟老师的葬礼办的很是简洁,大抵是依着孟老师之前的遗嘱cao办的。不过还是有很多学生听到了消息赶了过来吊唁,其中不乏一些早已调任到外省的学生。 孟老师教书育人半辈子,又从政半辈子,拼的是一个问心无愧。这些不远万里赶过来的同学和同事就是证明,晏明绪和简隋英也夹杂在其中,这一刻他们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晏厅长,也不是一个叱咤商场的商人,而是芸芸众生其中之一,再普通不过…… 像是为了送别孟老师一样,本来晴空万里的天空中途下起了小雨,可一群人没有一个离开的,只默默举着白花神色哀伤又惋惜的目送着孟老师在雨滴之中安葬。雨越下越大,有的滴入到晏明绪的眼眶里,晏明绪的眼眶似乎也被迷住了,那些水分又顺着晏明绪的眼眶流到了他的嘴边儿,又咸又涩。原来……雨水是咸的啊。晏明绪想。随后他就感觉自己的手被紧紧的抓住了。 “我以前看过一个电影。”简隋英握着晏明绪的手轻声说。“里面说,人的一生会经历三次死亡。第一次是医学上认证的死亡,呼吸和心跳都停止,医院会宣告那人已经死去。第二次是举行葬礼的时候,亲朋好友参加他的葬礼,那时候他的存在,将会被干干净净的从生前复杂的人际关系中抹去。”简隋英叹息了一声继续道。“第三次死亡也是最后一次了,当这个世界还记得他的最后一个人离开人世,亦或者是将他完全遗忘,这个世界甚至是整个洪荒宇宙,再也找不到和他相关的人或事了。”简隋英说完,把头转向晏明绪郑重道。“孟老师没有彻底消亡,他的付出所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不论多久,只要他付出所带来的收获还在,孟老师就还在。而你,如果真觉得对孟老师有亏欠,那就尽量让其他人记得他久一些,让人所付出带来的那些影响能存在的久一些……知道了吗?” “我……知道。”晏明绪声音艰涩的答道,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哭了没有,他只知道他是晏厅长,是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露出他脆弱的一面儿的,于是只能借着雨水舒缓自己内心那些愧疚与不安。还好还有简隋英,只有这个人能看到他内心深处的那些不安的,复杂的,沉重的心绪,可这些也即将要被他毁了……晏明绪贪恋的反扣住简隋英的手,只希望这双手能将他握的时间长一些,再长一些,长到,足够抚慰他后半生缺失的那些光亮。 晏明绪无比的期望那些日子不要那么快的来临,可现实啊,总是不尽如人意的。他们刚结束孟老师的葬礼回到家中,晏明绪就接到了派去调查人的电话。晏明绪心虚的看了眼简隋英,简隋英正像没听到他手机响一样往浴室走,边走还边说着。“赶紧洗个澡,淋雨容易感冒,对了,你也别忘了啊。” “知道了。”晏明绪低声应着。“我接个电话就洗。”许是他太过心虚,甚至没注意到简隋英去浴室的时候,手里也拿着一支手机。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有些急,晏明绪刚一接通,就赶忙说道。“晏厅,找到了,我现在就告诉你地址。” “别说。”晏明绪立刻阻止了他道。“等会儿发我。你确认过了吗?确定是这个地址没错吧。” “没错儿。”那人低低的说道。“我怕搞错了,还特意蹲守了一阵儿,这回儿他也刚回来,人就在那个地方。” “知道了。”晏明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郑重道。“把地址发我,你的工作结束了。钱稍后我用其他账户打给你。” 挂了电话,晏明绪打量了一下,简隋英还没从浴室出来,他有心想和简隋英说一声他有事儿要出去,可再三犹豫下,还是选择了给简隋英留张字条。说来也神奇,简隋英对他产生好感的开始,好像就源于一张字条,而他们之间产生隔阂,似乎也将要通过一张字条了。晏明绪自嘲般的笑了笑,随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便签,轻轻的写道。“小简,我有事儿出去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自己睡,不用等我。晚安。”写完又似乎觉得不够,于是又加上。“好梦。”随后把字条放到了桌面儿醒目的位置,拎起外套推开门头也没回的走了出去。 关上门的同一时间,简隋英也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缓缓的拿起了那张字条,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轻笑了一声又把字条郑重的收好,和曾经晏明绪给他写过的那些放到了一起,随后拿出手机,查看了一下红点上晏明绪定位的位置。又拍了拍领导的脑门对它说道。“你爹不老实,我去把他捉回来。你乖点儿。我们一会儿就回来。”说完后,简隋英也拎起外套,又和领导招了招手才慢悠悠的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