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行

    “这都来两个月了吧，你家丫头有没有迹象”？

    “说到这个，我就气不打一出来”

    槐树长出青色的树叶，叶英跟王桂芳在树荫底下纳鞋底。

    “她啊，说喜欢呢，一见到人家，半天憋不出来一句话”

    “天天就喊他吃个饭”

    “早出晚归的，我看啊，指望她不太行”

    叶英语气沮丧，女儿的婚事，眼看就要黄了。机不可失，她还小，不懂这事对她的人生来说有多么重要。

    “这不行啊”

    “他就来咱村三个月，完事就走了，以后估计也不会来了”

    王桂芳家两个儿子，都已成家。要是玉红搭上了部队里的人，日后她也好跟着沾光。

    反正总比让她跟村里那几个瘪三烂掉强。

    她也不知道怎的，就是不忍心从小看到大的玉红嫁的不好。

    这年头，男的虽多，优秀的也少呢。

    “你们两就老实，他现在住家里，怎么着也能成啊”？

    “怎么成？他两都不说话，前几天，就下面学校那个章老师，教数学的，来村里找他呢”

    “扎两个马尾辫，又黑又长，说话可伶俐了，我瞅着他们两在那边说笑”

    “兴许人家早就有在谈了”

    乡下啥都慢半拍。当初她们结婚看对眼就提亲，现下也开始实兴谈对象了，讲究的就是婚姻自由。

    “这事啊，说不准的”

    “你家玉红不丑，只要人家还没结婚，是不是，都行的”

    “真不行”

    王桂芳朝叶英一招手，院子里就两人，也不知她葫芦里卖的啥药，还要悄悄说，怕被太阳听见。

    “你这样…………”

    今天村里开大会，李霄过去帮忙，然后跑了几家孤寡老人家里，收拾作物，抬水换油。天都黑了才忙完回家。

    之前说过，不用等他吃晚饭。叶姨客气，都是给他单独盛出来，放小盘子里，搁锅里沏着，等他回来还能吃上热乎的饭菜。

    这般费心招待，李霄记在心里，因此家里寄来的饼干果脯，日用品，都送给他们。

    “小李回来啦”

    “叶姨好”

    “我去帮你把饭菜端出来”

    “玉红，你也来吃一口”

    叶英朝东厢房喊道，王婆找她摇线，耽误了晚饭。

    “这是你舅妈家自酿的拐枣酒，甜的很，尝点”

    叶英平常从不让孩子喝酒，今天一反常态，主动给两人斟上酒。

    梁玉红鬼鬼祟祟地看了她妈一眼，心里打鼓。

    男人双手接过酒杯。

    “喝呀”

    “尝尝怎么样”

    叶英红光满面，推了一把玉红胳膊肘，“你敬人家小李一个”，

    玉红哪里敬过酒，她寻常连吃席都不敢去。

    畏畏缩缩捏着酒杯的手都在抖。

    “我敬玉红一杯”

    李霄见她紧张，主动端起杯子说道，

    “在这天天麻烦你”

    姑娘脸红的滴血，煤油灯昏黄的灯光下，两人杯子将碰未碰，一饮而尽，

    “我再给你们倒一杯”

    叶英又给两人满上，“这酒度数低，拐枣对身体好，多喝点”

    随后，她走出去，让两人留在中屋吃饭。

    妈一走，梁玉红更加不知所措，埋头一个劲吃饭，她忙了一天快饿昏了。

    去厨房加饭，灶台下一动，她本就心里有事，被吓了一跳。

    “咋样了”？

    “什么咋样”？

    “你们两”

    叶英刻意压低声音生怕被听见，

    “没咋样啊”

    说着，还在碗里填了满满一大碗白米饭。

    她这傻丫头，真是教也教不会呐。

    没办法，等他们吃完，叶英又进屋，借着收碗，看看情况。

    李霄杯子的酒喝完了，玉红的第二杯还满着。

    急忙把丫头拽回来，“喝光别浪费”

    “哦”

    玉红不会喝酒，不过见妈发话，她也就都喝了。

    见她喝完，叶英又说道，“喝点壮壮胆”

    壮什么胆，想到她妈今晚的一些不正常举动，梁玉红直觉有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