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寻找主控之小顾和方侯的接力
第三日，在顾惜朝寻遍附近所有驿馆客栈后才意识到，叶芊芊消失了。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说要求娶她的那番话让她连夜离开了杭州？ 不会，他握紧手里的佩剑。 这是叶芊芊昨夜落下的物件，虽有磨损的痕迹可剑鞘和剑身都保养地极好，想来是爱物平时也从不离身。 可如今却落在了他的手里，足以见得前夜之事对叶芊芊造成的影响很大。 想到这里，顾惜朝觉得既不是滋味但却又感到一丝安慰。 至少，她应该会回来寻，即便不是来找他，她也会主动出现在自己面前。 昨日他还是这样想的，可等了一日她都没有来。 今日他再等不下去，便主动带着佩剑来找她，可谁知哪里都打听不到叶芊芊落脚的消息。 于是一种不好的预感自心头升起，但很快这种念头又被压下。 他想到叶芊芊武功不俗，虽年纪小可内力却十分深厚，兴许再打听打听就能有她的消息，自己太过杞人忧天岂不成了咒她。 这么想着顾惜朝朝着河运码头走去，想着就算是她要离开杭州，水运码头也是必经之路。 码头上几个长工一边卸货一边扯着大粗嗓门儿胡侃。 “诶！你们听说了吗？昨天嫣红阁来新人了！我远远看过，一个赛一个的水灵！” “真的吗？那哥几个可得去瞅瞅！” “我说你上次的酒钱结清了吗？别一会儿让人给打出来！” “你怎么还看不起人呢？爷我就去看看，看看总不花钱吧！” “唉，我说你俩还是算——” “这位大哥，你们刚才说的可是真的？”几人突然被人打断，回头一看是一模样俊俏的书生。 那被搭话的长工看着顾惜朝这么个模样调侃他：“哟，看不出来，小哥一表人材也好逛花楼？” 顾惜朝不以为然道：“食色性也，听几位大哥说得热闹，所以一时好奇，这昨日嫣红阁究竟怎么一回事？” “你倒不端着藏着，是个不孬的！来，我告诉你…” 顾惜朝细细听来其实这几个人也并没实际见到什么人，不过是见瘦马门的几个帮众出入嫣红阁，想到往日里瘦马门就常往窑馆妓院送姑娘，所以就捕风捉影出来一些闲话。 瘦马门这个组织，他是有所耳闻的，在当地可以说是恶名远扬，做的都是些jianyin掳掠，欺男霸女，人口买卖的勾搭。 但其根基深厚，背后不知是依靠着哪股势力，日日在官府眼皮子底下为非作歹。 若真是跟瘦马门有关，叶芊芊就危险了。 顾惜朝也顾不得其他，快马加鞭赶到嫣红阁，可到了门口却不见往日殷勤招呼的伙计，反而是几个护院打扮的男人将门口把地铁桶一般密不透风。 “去去去！我家老爷今日包场，识相的滚远些！” 面对呵斥顾惜朝眉头紧了紧却并没发怒，反而拉下脸好声好气地发问： “敢问是哪家老爷这般大的排场？在下听闻嫣红阁新到几位佳丽，可有此事？” “我家老爷也是你个穷书生配打听的吗？滚不滚？再不滚别怪我不客气！” 对方眼看要拔刀相向，河坊街上人来人往的也纷纷侧目，既这样行不通，再纠缠下去怕是要闹出大动静，罢了，再想别的办法。 已至傍晚，天色渐暗下来，街市坊间灯火盏盏亮起，顾惜朝站在街边檐下踱步，眼里暗暗打量着整个嫣红阁上下。 虽不能断定叶芊芊就在里头，但今日的嫣红阁必然不寻常。 方才驱赶他的几个护院虽只是寻常家丁打扮，但从他们身形站立，握刀姿势，顾惜朝看得出来。 他们是官兵，而且是上阵搏杀过的兵，且不光是门口，细看周围甚至多了好几个眼生的摊贩，皆是目光警惕。 能这般大手笔还有这么些官兵看护，看来此人来头不小。 他今日若是硬闯进去，先不说能不能找到叶芊芊，兴许他自己都无法全身而退，想到这里顾惜朝双拳紧握，眼中蒙起一层恨意。 在他踌躇之际，一队人马扬尘而来，十分高调地屏退旁人停驻在嫣红阁门前。 一众护卫簇拥下，一身着文武袍，手持一柄墨扇的男人翻身下马，一双丹凤眼睨着门上嫣红阁几个字若有所思。 明昭侯方承意？他怎么在此处？ 还没来得及做他想，那明昭侯抬脚便要进去，顾惜朝灵机一动赶忙出声叫道：“侯爷请留步！” “大胆！哪里来的刁民敢惊扰明昭侯大架！”他身旁卫兵当即戒备将他围住。 方承意侧目，觉得他似乎有些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于是让亲卫退开，让他走到近前来。 “你倒是个胆大的。”方承意待他走进细打量，这不是在汴京时同那丫头一起的穷小子吗。 “何事？”他有些不耐烦。 顾惜朝不顾他周围虎视眈眈的目光不卑不亢道：“我有一友人可能误入了这里，如果侯爷方便，见到了能否带她出来？” “笑话，你可知求本侯办事是什么价钱？” 方承意挑了挑眉，很是不屑地上下打量他一眼：“本侯为何要帮你？” 在汴京时天天跟叶芊芊厮混在一处，现在还来嫣红阁寻人，也不过是个道貌岸然徒有其表的。 方承意啧了一声，转身便要走。 “我并不是在求侯爷帮我！是想求侯爷帮帮她！”顾惜朝见他要走赶忙喊到。 “俛仰但如昨，游者不可寻！” 方承意听罢脚步一顿，双眼一瞬瞪大。 “侯爷？”宋尧疑惑出声。 方承意即刻又面色如常，抬脚便走，脚步匆匆。 宋尧摸不着头脑，只能赶忙跟上。 虽然对方没有回话，但顾惜朝笃定他应该听懂了。 叶芊芊在汴京时就能出入明昭侯府，想必和他方承意多少是有些交情往来。 现在他将叶芊芊可能在嫣红阁的消息透露给方承意，无论是出于私交还是看在神侯府面子上，这个人情他方承意应该都会卖。 可将叶芊芊的安危假手于人，他顾惜朝仍是不放心。 他的目光向后院望去，全然暗下的夜色将树荫处笼地晦暗不明。 此时嫣红阁楼上雅座包厢内早有等候，待到方承意进入时即刻屏退旁人，只留一主一客相对而坐。 “相爷好雅致，邀我来这风月之地，可怎的一个姑娘也没有，未免有些单调吧？”方承意一面打扇饮茶一面打量着这个老狐狸。 傅宗书轻捋胡须淡然答道：“侯爷若是喜欢，改日我择一些好的送到府上。” “哦？相爷约我至此，还未论事先送礼，看来此事不是一般地棘手啊…”他不置可否直击要害。 傅宗书这个老狐狸向来是对蔡京马首是瞻，他约见自己想来就是蔡京又有了什么盘算。 而这个盘算连借傅宗书的手都不便去做，甚至不惜拉下脸来笼络他，想来必定是稍有不慎就要抄家灭族的大事。 “侯爷果然是聪明人，自然，此事若成，回报也定然会让侯爷满意。”傅宗书拿过手边的书信递与他。 “是吗？相爷这般胸有成竹，那我可得好好瞻仰一番。”方承意展开书信，若光看纸上字迹，洋洋洒洒秀逸大气，还真是篇书法佳作。 但通读下来，方承意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斜睨一眼对方道：“相爷还真是颇为器重本侯啊…我倒有些好奇，相爷或者说…” 方承意略作停顿双指捻着信件意有所指地晃了晃。 “…要如何才能付得起对应的报酬？” 傅宗书轻哼一声，击掌为号，厢房门开，一串仆从抬着三个箱子依次入内。 “一点薄礼作定，了表诚意。”说着叫人依次打开。 打头这一箱盛满珠宝奇珍，灯火下熠熠生辉。 方承意看都没看一眼，上身往后挪了挪，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傅宗书自然知道明昭侯的胃口，于是赶忙让人开第二箱。 第二个箱子里头是满满一箱黄金，澄黄色的光泽将箱子都映地发亮。 方承意冷冷哼笑一声：“相爷，你不会就想用这些俗物打动本侯吧？” “自然不是。”傅宗书面上有些挂不住，皮笑rou不笑地叫人把第三箱打开。 “这第三个箱子里的东西才是我想给侯爷看的东西，由……这是什么回事！？” 话未说完傅宗书被箱子里头的东西惊到，霎时眉头一拧朝几个仆从怒骂道：“没用的废物！我让你们把她抬上来了吗？” 箱子里有装着一女子，神情迷离，面带痴装，可容貌妍丽姣好，一身的穿戴也极其清凉，宝蓝色的缎子半裹酥胸，滑落至肩头的阔袖都是由水蓝色的薄纱裁成，盈盈一握的腰肢也明晃晃地暴露在外，开衩至腿根的裙摆使得一双白皙修长的美腿半遮半掩更具风情。 几个侍从连忙跪地求饶，只说不清楚，只听地相爷吩咐让抬宝贝上来，下头的人就给了这几个箱子让抬上来，其他的他们真的不知道。 傅宗书气极，觉得在方承意面前既失了面子又怕对方因此觉得自己对这次合作不诚心。 旁的还好说，主要蔡太师那边……他要如何交差！ “废物东西！丢人显眼，还不赶紧抬下去！” “是是是！”几个仆人双腿都在打颤，赶忙就要将那箱内打扮地极其妖媚的女子塞回去。 “慢着。” 方承意忽地闪身至几人面前，在几人还没看清其动作时，那女子已经被他裹在怀中，一袭阔袖裹住其浮突曼妙的身段。 “相爷既送来了，那里有收回去的道理。再说了，这也确是个‘宝贝’。” 方承意十分亲昵地用指节婆娑那女子的脸颊，眼神中毫不掩饰的迷恋。 傅宗书看到此番情景脸上闪过诧异后，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抬手示意旁人退下后一改方才谄媚嘴脸，冷声道： “这可不行，此人不能给侯爷。” 方承意将人抱到腿上，双眼只看着怀中人痴痴的模样，语调漫不经心地答他：“是吗？这么个小丫头相爷都给不起吗？” “侯爷有所不知，这人虽小，可她给我惹下的麻烦却大，所以——” “相爷可知她是何身份？”方承意抬眼打断他，看对方一脸茫然又自问自答道：“其实本侯并不感兴趣你们同神侯府之间的纠葛，但若是本侯想知道，恐怕也不是件难事。” 傅宗书见其目光狠戾，自己若此刻同他争辩犹如同猛兽抢食，故而面上缓和委婉道： “这是自然，只不过此女子所涉之事牵连深广，老夫确实不能贸然放她走…再者，今日你我在此见面之事，此处人多眼杂，若是被泄露出去恐怕也防不胜防。” “不若…” “不若什么？”方承意表面风轻云淡，但心中却暗道不妙，这局势的主动权一下子就变到了对方手里。 “侯爷应下今日之事，这人就由你带走，我不再阻拦，如何？”傅宗书目光试探性地朝他怀里人探去，方承意便立即将人捂地严严实实。 “哦？相爷如何觉得她值得起这个价？” 傅宗书嘴角抽了抽，心想着，答案不是在明面上吗？一定要他说出来吗？ “值不值，侯爷说了算。” 方承意冷哼一声并不答他，将人抱起转身便走出门去。 傅宗书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暗暗发笑，也不过是个色中饿鬼，明昭侯府又如何？神侯府又如何？ 还不是照样都成了棋盘上的棋子，只要敢落子，怎么都是他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