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书斋 - 高辣小说 - 情花册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如此亦大为失态。”

“唔,这也有理。”

徐五郎忙道:“明府,大王爱民如子,在下得侍主君,如侍父母,只有欢喜敬畏,怎会恐惧?在下只是一时为衣六郎作怪行径迷惑,现已好了,这衣六郎眼疾却是无医。”

县令沉吟,白禹在旁道:“看来两位棋手对于选拔都势在必得。”说这话时,他的目光穿过帽纱,停在裴花朝脸上。

裴花朝头皮微紧,白禹话声眼神温和平常,却似别有意味。

岂难道他察觉什么蹊跷?转念她以为不能,从前两人难得相见,通常见礼招呼后便错身而过,而今她又易容,要记认也无从记认起。

为求万全,她假借一揖,垂下头低了脸面,“在下不愿辜负家乡父老期望。”

县令思索一阵,道:“朝廷擢用人材不独讲究科举成绩,也以身(体貌丰伟)、言(言辞辩正)、书(楷法遒美)、判(文理优长)四法取人②。棋待诏一职虽则不入流,大小总算官吏,书、判、言三项可以不计,能具备身这一项最好。衣六郎与徐五郎实力相近,唔……”

县令话说到一半,沉吟不语。

裴花朝心头微沉,县令话内似偏听徐五郎,不欲以先前胜负作准。——果真她落选,便得当掉银腕钏,那是东阳擎海亲自挑选的礼物。

她正待陈词,那厢白禹发话。

“明府,下官有一提议,不知当不当讲。”

白禹在松涛县下榻驿馆,所持文书由东阳擎海府中亲自发下,注明对他供给必须比照三品大员。东阳擎海这般破格礼遇,对白禹的器重不言自明,这几日松涛县县令亲自接待,好不殷勤。

他一发话,县令便道:“白津丞请说。”

“不若让两位棋手再比一场。”

“哦?”

“徐五郎既已不受衣六郎装束影响,再次对奕,便能测出双方真正差距。”

“嗯,白津丞言之有理,那便再比试一场。”

县令考虑棋手外貌问题,本来意思取中仅输一子的徐五郎,只是并无正当名目,既然白禹这位羲王近臣出主意,他采纳了,又给对方面子,又给徐五郎反败为胜机会,何乐而不为?

徐五郎大乐,“在下遵命。”又笑道:“也请衣六郎除下斗笠,从今起习惯天光。侍奉主上,纵有千难万难,也当克服,总不成指望主上迁就你。”

裴花朝微微蹙眉,时近午时,日头正毒,徐五郎这提议分明觑准她“眼疾”弱项,存心趁人之危。她眼疾是假,易容却算不得天衣无缝,没了斗笠遮掩,倘或露出马尾如何是好?

白禹道:“大王用人唯才,不拘小节,衣六郎若棋品高超,头戴斗笠对奕,想来亦无妨。”

县令听白禹断定东阳擎海行事作风,口气甚有底气,便没口子附和,徐五郎不好再说,便开局对奕。

裴花朝恼徐五郎阴险,亦要打消县令偏帮念头,在棋秤上把徐五郎杀得落花流水,惨不忍赌。

县令眼见裴花朝棋品过人,不得不宣布她胜出。徐五郎面色灰白,垮了坐姿歪在案后,他虽然尚未挨着赌场打手一根指头,全身筋骨已自疼了起来。

裴花朝不动一点笑靥,拱手闲闲道:“承让。”便动手收拾棋子。

这时路上依稀传来马蹄声,由远而近逐渐明晰,院里一位小吏进房来报:“明府,大王前来观赏竞技,就要到了。”

————作者的话————

明府:对县令的尊称

②身、言、书、判:唐朝铨选文官标准,情花册有些体制参考唐朝。当时士子通过科举考试后,还要经过吏部主持的考试。提到“凡择人之法有四”,就是文中提到的身、言、书、判。身,外貌体面;言,口才便给,能说官话;书,书法好;判,判书写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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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不愿回王府

裴花朝十指一颤,指掌间棋子哗啦啦落入棋盅。

县令即刻端正衣冠,口里吩咐:“快,洒扫前庭,准备茶果。”

徐五郎亦面露喜色,独有白禹,神色沉着,长睫下黑白分明的眼眸往裴花朝一转,收入她纤手那一抖光景。

裴花朝拱手揖道:“明府、白津丞、徐郎君,在下告辞。”

县令转头道:“大王驾临,一应人等到门前预备接驾。”

裴花朝强笑:“明府,实不相暪,在下内急!”

“憋住!”

裴花朝弯腰抱住肚子,“明府,在下怕是吃坏肚子,腹痛……”

“往死里憋!”

白禹在旁道:“明府,衣六郎和徐五郎两人多比试一场,因此才留在此地,其他棋手想必早散了。”

县令一拍脑袋,“可不是!不好,大王前来观赛,棋手走了,却叫他看谁?”他吩咐从人,“把人全叫回来。”

从人苦着脸,“明府,奴不知棋手下榻何处。”

“沿路找!”

白禹道:“明府,路上约莫已在警跸清道,难以寻人,反有冲撞大王仪仗之虞。”

“唔,”县令抬指往裴花朝与徐五郎一扫,“那就衣六郎和徐五郎随我一块儿接驾,再次对奕。”

徐五郎皱眉,斜睨裴花朝一眼。

裴花朝面上平静,心中急如热锅上蚂蚁。

早知如此,她先典当腕钏,日后设法赎回便是,而今县令恐怕不肯放她脱身。

白禹恭声道:“是,我等这会儿便随明府往县学前接驾。——不过人有三急,衣六郎既闹肚子,先容他如厕,待大王召见再传进。否则倘若他在大王跟前失仪,其罪非轻。”

县令遂向裴花朝挥挥衣袖,“快去快回!”

“是。”裴花朝应道,临走向白禹投以感激一瞥。

白禹似浑然未觉,泰然随县令往县学前去。

裴花朝出了屋舍,三转四转走到茅厕所在院落,路上挣扎好不好脚底抹油,这便开溜。进了院子,她见院中角落有盛了水的木桶木盆,一时计上心来。

她提起水桶躲进茅厕,静静等着。

等了会儿,有脚步声趋近院子,朝茅厕走来。

准是县令派人来催她接驾,裴花朝忖道。

她微倾水桶,朝粪坑倒些水,口里不住嗳哟,作肚疼腹泻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