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杀人的感觉怎么样？”谢流随口问道，“上次我本来想说的，但我们后来聊偏题了，我也懒得把话题再拉回来。” “最初你可能比现在你所认为的要悲伤得多……不过到了现在，你对当时的痛苦还有哪怕一点的印象吗？” “你承认吗？剥夺生命会带给你快感，虽然你给了他一个干脆的死亡，但如果当时你选择折磨他，你可能会更兴奋的……” “为什么？”谢流单纯地疑惑道，“这样无趣的事情，却能激起这么多强烈的情感么？” “在他死后，你的心肯定变了。也许你自己没有发现，但你自信多了。” “为什么？你渴望力量吗？” “是残忍的，是折磨，是背叛，抛弃……都无所谓。” “只要是力量，都讨人喜欢，是吧？” “是的。”李流光的回答不带情绪，没有迟疑。 “我真好奇，为什么你如此恐惧没有力量？” 李流光此刻绝对动了杀心，不过谢流并不在意。 没有威胁。 她悠悠闲闲走了，李流光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脑海昏沉起来。 藏在迷雾背后的……是什么？ 研究院地下，五十八层。 这层楼大半是李流光的实验室，剩下的地方……是个仓库。 是存储提取出的记忆的仓库。 李流光还记得，谢流把这些记忆运来时，曾特意叮嘱她，不要碰。 李流光透过玻璃，能清晰地看见，这间仓库的每一个柜子，每一层里，都整整齐齐排列着金属容器，像装泡腾片的管子，分门别类地摆整齐了。 这种绝密的东西不应该越低调越好吗，明明可以是整整齐齐的金属色，偏要涂得一个个色彩各异，引人好奇。 李流光是真的好奇。 自参与白雪和谢流的谋划起，她就知道，这两个人可以随意拿捏她的生死，记忆，近乎一切。 她也是孤注一掷。 她总觉得自己的记忆乃至于灵魂，都已经是她们的所有物了，玩物而已。 虽然她们都很尊重她，但其实，她们完全可以拿她当玩物，当牲畜，当花瓶里养的一支玫瑰。 救她的命，和延长一朵玫瑰的花期，在她们眼里，大概没什么区别。 随手而已。 既然如此，她看看又如何呢？ 看看她的记忆与尊严，最后要沦落到什么地方去。 她真是因绝望而好奇。 所以那天，她走进去读取了一支记忆，事后谢流还特意来看望了她。 她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但白雪和谢流也都不介意。 大概，是因为都知道她翻不出什么雪花，她们甚至直接给她开放了权限，让她闲来无事就可以看两段记忆消遣。 她也就在这些记忆里探索，寻找可能出现的，她正在追寻的答案。 看看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这种感觉其实不赖。 白雪和谢流似乎还在谋划一些别的事情，这让人有些不安。 不过，对抗焦虑的方式就是寻找新鲜事物。 遇到一段让人感到沉重的记忆怎么办？简单，再来一个，也许这一次，就能做一场轻松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