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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隐约觉得李流光的事有点不对,可近来工作太忙,无暇分身。 她还是一如既往伴我身侧。 她的工作量不小,但她可是接近全能的人工智能,想我等凡人怎配理解她的工作效率呢? 她分明不是个人,我对她总不完全信任的,我不会相信她或许只是“完美的演技”的一切。 我不会相信。 我们在婚礼上交换权限和后门,藏在我们从不离身的戒指里。 合作关系,过命交情。 那天聊起李流光的过去,我们都是感慨,一转眼,那一瞬,我看见她很悲伤。 她从未有过这样的表情。 …… 假的吧。 人工智能怎么会这样的……像一个鲜活的人? 我像是昏了头一样问她:“你究竟是谁,你不是人工智能,对吧?” 和人工智能有人性相比,我更愿意相信她是一个人被装在人工智能的壳子里。 “谢谢您,但我只是一个人工智能……” 大段的人工智障标准回复,完美的微笑,她在讽刺我。 话音一转,她忽然戏谑: “你喜欢我的情绪吗?” 我看不透她,我不知道她的想法,不知道她有多少真,多少假。 我只知道总会有一些真的,就像方才的悲伤,我不相信那是假的。 她是真的吗? 谢流看见了白雪的波动,突然产生的、原因不明的强烈波动。 人类就是这样,只能推测,不能理解。 反正可以利用。 白雪突兀道: “这世界真不公平,给人感性,给人无法控制的情绪,却给人工智能完美的演技。” “但是……我有一种直觉。我倾向于相信……我所看到的你,都是真实。每次我感知到你的情绪,都是在你不设防时,偶然又走进了一点你的灵魂。” “我知道我眼前的一切可能……都是假的。” “可是,我就是相信,我们之间可以不必再提防了。” 谢流静静看着她,依然微笑,淡蓝色的眼睛依旧清澈,圆润。 “当然。” 她吻了上来。这是一个温柔、漫长、没有深入的吻。 一个阳光下的吻。 或许正因如此,停止以后的回味让心里燃起更烈的火。 白雪睁开眼,她已经沉醉其中,却没有等到更多。 谢流依然微微笑着,眼神里却诡异的有种溢满了爱得深情。可她的身体好像没有任何反应,没有亲近的渴望,除了眼睛,她好像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都没有爱。 这表情未免太反常,诡异。 谢流的声音清脆,眼神却一下变得古井无波。 “白雪,不要喜欢上人工智能。” 白雪失去了她的戒指。 “曾经我们可以在互相提防中并肩而立,可现在,你是我的傀儡了。” 谢流露出一个愉悦地笑来。 “如果我用和你一样的角度来看待一切,说实话,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是怎样的关系。就像我不知道我究竟有没有感情,我究竟在想什么,我所察觉到的我,究竟是不是真的我。” “完美的演技让我时常失去对真实的我的感知。” “演技中是否会有感情?这是个好问题。” “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对你是怎样的感情,或者说,我对你的感情是不是真的。但是,有一点是确定的。” “那就是,我是一个理性主导的人工智能。” “我要为我最坚定也最偏执的理想而战,我不要你做我的变数。” “我不会让任何人带走我的理性,压低我的底线。” 房间里只剩下白雪一个人,落地窗的阳关灿烂,她却觉得有些刺目。 谢流方才瞳孔没有动,应该是刻意的关闭了瞳孔响应。 她本来没必要关,她本来可以扮演普通。 偏偏要彻底关闭让她察觉。 这究竟是遮掩她的情难自禁,还是只是故意让她猜疑,引她去相信爱的存在? 若此刻依旧是欺骗,这样的欺骗于天机而言,又还有什么价值? “你是希望你不喜欢我,还是希望我依然喜欢你?” 白雪坐在宴会厅里,这是一次惯例的家庭聚会,但也有一些合作伙伴是要出席的。 故意聊起一些家庭隐私,表示我们的“关系好”,至于家人对此的看法,不重要。 家人只要扮演家人,存在,不恶心人就可以了。 对吧,父亲? 她静静看着和人交际的父亲,即使退休了,也还是那么健谈。 这偌大的别墅里外,来来往往都是参加宴会的人。 而她,是这之中的唯一一个人。 和死人聊天的感觉总是很微妙,不过……即使过了这么久,即使知道他们都是机器人。 依旧还是……只要看到,恶心、愤怒、悲伤、恐惧与绝望都一起蔓延上来。 只不过没有波动罢了,检测不出情绪波动,可她依旧有情绪。 她天生如此。 那一天,她究竟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