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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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你在想什么,梁止?” 艾洛斯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垂,我感觉到鬓角的碎发都被这股气息吹起来了些许。 随着空气中酒味的散去,我的身体已经好受了许多,便不着痕迹地拉开和艾洛斯之间的距离。 太过近的距离会让我有种错觉,仿佛回到那个朦胧不清,只有我和艾洛斯的年少时光。 但嘴上却老实回答:“我在想你。” 艾洛斯脸上骤然加深的寒意被这句话融化了些许,他眯了眯眼:“你在,想我?” 我点头。 他一个用力把我拉近他的怀里,低沉的声音通过骨头似乎传到了我身体的深处:“你在想我什么?” 我不适地挣了挣,却得到了他更加用力的桎梏。我叹了口气:“我在想你小时候。” “是真的很可爱。” 退却的寒意霎时层层覆盖在他脸上,艾洛斯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你的意思是,我现在不可爱的了?” 我仔细地看着艾洛斯。 棱角分明的脸上五官的比例是最精心设计的结果,只一眼便摄住旁人的心魂。黑眸静静看着你时,不由被那其中的寒意所震慑。原本璀璨的金发在经过他这些年在战场上血与泪的洗礼后更是耀眼。 冷与热的极致对比让他既有天使的纯洁,又像嗜血的恶魔。 到真是符合那句“一念神一念魔”。 加之他明明是个OMEGA却有着睥睨alpha的身高,甚至比我高出一个头,当他垂下眼帘,压迫感便铺天盖地袭来。 总之,是怎么也无法跟可爱联系在一起了。 我诚实摇头。 他勾出一抹极冷的笑,指腹在我的唇上狠狠一捻,“你倒是真的敢说。” 我倒是没感觉到疼,但不适地抿了抿唇。 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不是他要我说的吗? “算了。”他亲上我的嘴唇,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了下。我吓得寒毛直竖,手上用力推搡,没想到一下就推开了艾洛斯。 艾洛斯回味似得吞咽一口,喉结滑动的幅度看的我直冒热气,忍不住低吟:“艾洛斯……” 偏偏他的目光是冰冷的,是一把淬光的利剑,直直射进我的身体:“我们还是来说说你的精神力吧。” “梁止,你的精神力怎么没了?” 我被一把把利剑死死钉在原地,脸上的血色顿失消失,张了张口,发现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便又闭上了嘴。 06 “你是不想说?还是不能说?” 艾洛斯冷笑一声,一步一个脚印就像踩在我的心上,沉甸甸地压得我喘不过气。 最后大手轻轻抬起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四目相对:“不说也没事,反正我有的是手段去查……” 下巴的手掌轻抚在脸颊,收敛了从进门后便散发的冷气,语气可以称得上温柔:“毕竟我可不是当年那个可以随时被你丢掉的废物了。” 我想通过艾洛斯沉郁的黑眸看清他的情绪,却发现尽是徒劳。 艾洛斯一句话至少有两处错误。 其一,我并没有丢掉他。 其二,他也不是什么废物。 当人们的生活从地面进化到宇宙时,人类的身体也产生了一些变化。 出生时以男女性别区分,这是人类的第一性别;当成长到十八岁时,人类会在男女两性的基础上,再以A、B、O三种性别做区分。 智力与体力超群,并且可以通过信息素进行精神压制,处于社会最顶层的alpha;各项能力平庸但数量最多的beta;数量最少,体力最弱,但拥有极强受孕体质的omega。 这三种性别被称为人的第二性别。 分化出这三种性别的过程被称为第二次分化。 虽然在整个社会上A和O的数量不足百分之二十,O的数量更是不足百分之八,但这两种性别的遭遇却完完全全地不相同。 其缘由是在第二次分化是,A和O在脖子后面会产生一个名为“腺体”的器官,这个器官无时无刻都在散发一种名为“信息素”的物质,无形无状,无孔不入。 A会通过散发的信息素使用一种名为“精神力”的能力对其他人进行精神压制,能力强的人甚至能完全破坏其他人的脑部神经,让那人在无声无息中神经崩溃而死。 如果说信息素在A的手中是杀人的利器,那么在O手中便成了伊甸园的苹果,无声无息引诱其他人靠近。 特别是当O处于发情期时,苹果成为了毒药,吸引着A们前扑后继而来,只为完成野兽的本能——交配。该说是神赐予的礼物,还是恶魔留下的果实?在数百上千年的历史长河中,O就是为了生育后代而存在的。 这种存在甚至让食物链顶尖的alpha都抵挡不住,失去理智,像一头野兽疯狂地在omega身上驰骋。 而最巧的是,在五年前,我就成为了那样的野兽。 艾洛斯成为了野兽的食物。 我犯了错。 为了赎罪,我必须离开。 我不得不离开。 所以不是什么丢弃艾洛斯而不顾。 而艾洛斯也不是什么废物,他只是被本能所胁迫。 他只是被我胁迫。 才会受到那样的侮辱。 不过是将回忆撕开一角,不堪的记忆如潮水反复拍打我的理智。 我忍不住闭上了眼,嘴唇也止不住颤抖:“抱歉。” “梁止,我们曾经是有个孩子的。”艾洛斯的双手再次环上我的腰,从下到上,轻轻拍抚我的后背。如此温柔的动作,他说出的话却残忍到深深割开了我的皮rou,扯出里面红色的血管。 一股寒意从四肢开始席卷了我的身体,连鲜活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声音像是卡在喉间,和着nongnong的血腥味:“你说、什么?” 艾洛斯轻轻吻了下我的脸颊,随即将脑袋靠在我颈侧,引着我的手摸到他的肚子上:“五年前,这里有一个跟你同血脉的生命。” 摸着摸着,他的手指钻进我的指尖,与我十指紧握。闷笑的颤抖直接从大脑一路传到了心脏:“呵呵,但现在嘛……” 一股触电的酸麻从骨头缝隙里蔓延开,我抽出手,捏着艾洛斯的肩膀,哑声询问:“你,再说一遍!” 艾洛斯眼中的寒意终于肆无忌惮地在天地间肆虐,他嘴角上扬,应该是笑的,但更像是一个嘲讽:“我说,我曾经怀了你的孩子!就在你离开首都星的那天晚上!我怀上了你的孩子!” 我如坠冰窖,不知不觉松了手上的力道,一下跌坐在地上,“你怀了我的孩子……怎么可能……你居然怀了我的孩子?” 艾洛斯也蹲坐下来,皱眉将我揽进怀中,嘴上毫不留情地更正:“是曾经,梁止,我们之间的孩子没了。” 他说:“因为你在上了我的第二天就走了,孩子也在两个月后走了。” 最后他下了结论:“这都是因为你啊,梁止。” 我脑中一阵阵眩晕,眼前有一瞬的失明,但艾洛斯的声音却越发清晰。 都是因为我做错了事。 所以神要惩罚我。 我突然抓住艾洛斯的手,焦急问道:“那你呢?身体有什么影响吗?有恢复好吗?” 我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生怕错过艾洛斯一丝一毫的变化。太过紧张,似乎有汗水顺着额头滑过我的眼角,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慌忙擦掉眼前的水雾,却不知为何越擦越多,最后我受不了,索性仍由这汗水打湿我的视线。 艾洛斯的手指拂过我的眼尾,“你哭了,梁止。” 他问:“你为什么哭?是在为谁伤心吗?” 我点点头:“为你,艾洛斯我在为你担心,我也在为我们没有出生的孩子伤心。” 我抓住他的手,“所以你告诉我,你的身体还好吗?孩子流产有影响到你的身体吗?” 艾洛斯用另一只手,继续擦去我眼中的泪水:“我的身体没事,梁止,但我的心很疼。我永远都无法忘记失去孩子的痛苦,那是比我在战场被敌人捅穿了机甲还疼。疼一千倍、疼一万倍。” 他问:“你疼吗?” 我点点头:“疼。” 他继续问:“那你后悔吗?后悔离开我?” 我闭眼眼睛,多余的水渍瞬间被全数挤压,像泡泡一样,似乎下一刻就会跟随人鱼消失:“后悔。” 艾洛斯轻笑一声,随即抱紧我:“别再离开我身边了,梁止。” “不然我会疯的,我会被疼痛折磨疯的。” 07 凌乱的脚步声在门外由远及近,五六人如鱼潜水,见怪不怪地穿过外面横七竖八的尸体,站定在被破坏的大门旁盯着我。 白色防护服从头到脚包裹得密不透风,从头上的隔绝面罩传出的声音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真:“我们是社会治安管理局的执行人员!收到知情者的举报,现将以伤害发情期Oomega的罪名将你逮捕!” 我:…… 我就说会被治安管理句的人请去喝茶吧。 我擦掉脸上的眼泪,在周围高压电击枪的注目下起身,高举双手做投降状:“我知道了。” 因为没有alpha能抵挡住发情期omega的吸引,所以如果有o在大庭广众下发情,周围的a都会像野兽般厮杀拼搏,最终的获胜者才有资格与o共同坠入欲海。 他们看到门外那些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a的惨状,还以为最后袭击omega的alpha不说有多么魁梧强壮,至少也不应该存有理智。没想到我冷静地居然像一个没有信息素感知的beta。 沉默了一瞬后,领头那人示意身旁人上前。 艾洛斯伸手拦在我身前,凉凉开口:“什么时候治安管理局还要管ao之间的情事了?” “?”领头那人这才将目光放在艾洛斯身上,在一阵倒吸声中,惶惶开口:“艾洛斯中将?!” 艾洛斯向前一步挡在我身前,浑身又开始散发一股莫名的冷意,皮笑rou不笑:“是我。” 那人忍不住伸手指着艾洛斯,骇然道:“知情者说的,处于发情期失去理智并四处乱晃的omega是您?!” “所以这一地的alpha……”他的手指抖如筛糠先是指了指我,看看我弱不禁风的模样,后来直直指向艾洛斯,难以置信:“是您揍的?” 艾洛斯语气不太好:“请注意你的言辞,我是来找我的伴侣的。至于门外那一堆……袭击军部高级军官的应该是什么罪,想比你比我清楚吧?” 那人重重倒吸一口气,好一会儿又把重点放到了我身上:“那她?” “记忆不好吗?”艾洛斯刺了句:“我说了,她是我的伴侣。” 那人彻底没了声,其他人也诡异地沉默下来。 随后是一声声低呼炸开: “天!那个艾洛斯中江居然有伴侣?!” “我怎么没听说过!” “啊!艾洛斯中将怎么就有对象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要死,我们这算不算是撞破了什么不见光的秘密?要死要死……” ………… 艾洛斯转过头,对着喃喃反复的工作人员纠正道:“并不是见不得光。” 他一下将我拦在怀里,亲昵地吻了我的脸颊:“很快就会让你们知道的。” 艾洛斯的低沉的声音狠狠擦过我的耳朵,震得我从耳廓开始,酥麻了半边身子:“很快就会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的。” 我僵硬着身体不敢动作,甚至不敢看向其他人。 其实倒也不用这样。 艾洛斯把我的手放在他平坦结实的腹部,“梁止,你说好不好?” 有力的脉动通过连接处传到我的手上,我恍惚间看到了原本在那里孕育着的小小生命:“我……” 耳边有鼓噪的风声,“呼呼”刮过。只是这风吹得太猛,席卷咆哮,留下满目疮痍,扯得我的心脏不住发疼。我忍不住闭上了眼:“好……” 艾洛斯高兴地一下重重亲在我额头上,引得周围又掀起一波吸气声,我却没有精力再关注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