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峰哥，你要的熱可可。」洪叡遞給張峰一杯知名連鎖店的可可，自己手裡則是拿著一杯便利商店的咖啡。 他們現正在計畫區裡的一個小暗巷，既可以近距離觀賞又不用人擠人的看跨年煙火。 「叡，你幹嘛跑那麼遠？隨便在小7買罐裝的就好了啊。」張峰打開杯蓋，濃郁的巧克力香暖暖的撲鼻而來，嗯，其實心底他還是有些開心的。 「......你不是喜歡這家的嗎？還是我讓你等太久了？」洪叡移開視線，按下開口喝了一小口，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今年的冬天異常的冷，現在還下著毛毛雨，讓張峰獨自一人在外面孤伶伶的站著等自己確不好，要是不小心讓他感冒了呢？ 張峰看著洪叡凍的有些發紅的耳朵，嘆氣道：「唉......走那麼遠的，天氣又那麼冷，阿嚏！」 張峰冷的瘋狂顫抖，身上的肥rou也跟著可憐兮兮的抖動。他今天午睡睡過頭，只套了一兩件上衣還有薄褲子就急急忙忙的出門，連大衣的都沒帶。不久前才自豪的說一身油脂一定可以保暖，現在卻死死捧著可可這個唯一熱源取暖。 洪叡則是全副武裝的出門，毛帽圍巾風衣手套靴子包緊緊，但他看起來還是高高瘦瘦的，完全不如一般人認為穿多像隻熊。他跟張峰站在一起，外人反而會認為洪叡穿得少。 「......這樣就不冷了。」洪叡把咖啡放在地上，脫下風衣，披在峰哥上。而後從褲子的口袋取出暖暖包，雙手覆在張峰捧著熱可可，有些僵掉的手上。 張峰有些訝異的抬頭看著洪叡，卻發現對方用著真誠炙熱的眼神回望，一股奇怪的異樣感浮上心頭。 其實在高中時他偶爾就會覺得洪叡對他與對其他人的方式不一樣，但他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只能簡單的歸因於「他是我最好的朋友」。直到高三，畢業典禮那天，學霸偷偷把他拉出會場，意味深長的對他說了一句：「注意洪叡對你的視線」，他才隱隱約約察覺到事情不對勁。但畢業後洪叡跑去當兵，自己則被大學的課業壓力綁架，他於是忘了這回事。現在他被那麼熱誠的眼神注視著，這些被掩藏的想法又重新浮了上來。 「洪......洪叡，你怎麼變得......那麼矯情？」 洪叡倒抽一口氣，馬上抽離身子，原先夾在兩手間的暖暖包掉在地上，被雨水打濕。 「抱......抱歉。」他移開視線：「我這裡還有暖暖包，要......要嘛？」 「不了。」張峰搖了搖頭，剛剛洪叡靠那麼近，他全身都發燙了。 遠方似乎傳來跨年會場傳來的倒數聲，耳邊依然是是冬雨的淅瀝淅瀝，但此時此刻兩人都只聽到各自的心跳聲。 「5！」 「4！」 「3！」 「2！」 「1！」 「新年快樂！」 轟隆隆的煙火聲從那棟矗入黑雲的高樓傳出，紅色的火光染亮了烏黑的天，接下來是黃色、紫色......。 忽然，洪叡狠狠的抱住張峰，熱可可禁不住那麼突然的動作，灑了不少到洪叡身上，那苦甜的液體還很燙，但他一點也不在意，而是用好似怕對方聽不到的聲量，大聲喊道： 「我喜歡你！張峰！」 果然是這麼回事，張峰想著，煙火的紅光佈滿了他的臉。他別過頭，抽出手，輕輕的放在洪叡的腰上。 「......！」洪叡感受到了那雙厚實的手覆在自己腰上，但自己卻看不到那人的表情，眼前的只有被紅光照亮的耳朵。 「謝謝......」洪叡有些哽咽的說道，他把頭靠在張峰的肩膀上，那是自己寤魅以求的安全感。他一直在幻想，幻想張峰的第一反應是把他推開，臭罵一頓，從此自己變成拒絕往來戶，他是做足了心理準備才敢行動。 張峰無法感知到對方的苦心，只知道自己肩膀越來越濕，他輕輕拍了拍洪叡的背，卻發現對方反而抱得更緊，自己肩膀又更濕。 「謝謝！」洪叡抱了好久終於放開張峰，那張清秀的臉糊滿眼淚鼻涕，卻笑得真誠，多年來綁著自己的枷鎖，多年來躺在心底的重物，如今都煙消雲散。 「......你灑了將近一半的可可，之後再補一杯給我。」實在是受不了那麼殷切的眼神，張峰又別過頭去，但不知道該說什麼當回答，他只好彆扭的嗆對方，反而欲蓋彌彰。 「好的！」 自己肯定是今年第一個得到幸福的人，洪叡開心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