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 56:Dust(尘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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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 56:Dust(尘民)
78號公路上走着一支歪歪扭扭的隊伍,每個人都像剛從熱蒸桑拿裡出來,顯得既輕鬆又慵懶,正紅光滿麵地交談着。因爲適才集運站前的大撒幣,讓所有人都分得了好處,就連身爲邊緣人的破相小子,也破天荒地收獲兩千美刀。 門徒與世界之子視契約爲基本生存法則,言出必行且又出手大方,爲每個戰死與離場的人備下大禮包。這之中賺得缽滿盆滿的,當然是一衆老大。銳將騎着高頭大馬,不時回頭眺望硝菸蔽天的女神峰,總之這幫賊婆娘算是徹底歇菜了。掃滅一個現實裡的匪幫,這種事在他生平中還是第一回,想到此,他不免有些感慨。 “錢到賬了麼?”輪椅男駕着摩托迎頭趕上,寒暄過幾句,説:“我還有事同你商量。” 有錢賺大家是兄弟,沒錢賺大家就是競爭對手,這是黑幫間亙古不變的真理。既然該分的堂口已對接完畢,出貨渠道別人也給安排妥當,往後大路朝天,各找各媽。騎馬男自感與輪椅男再無瓜葛,不由勒住馬韁,問:“什麼?生意上的麼?” “不,與此無關。剛才督戰一事全仰仗老兄,我反倒無事可幹,所以在旁聽那些人爭吵,久而久之悟出了一些門道。”他打懷中取出相冊,指着兩個人頭像説:“雖搞不懂他們圖謀什麼,但據我觀察,9號和27號紫髮娘們,理應都是他們派進去的自己人。可前一晚他們叮囑往死裡整這幫賊婆娘,今天又改口説不能動她倆,這裡頭關繫很微妙啊。” “怕個鳥,你擔心她懷恨在心找你複仇?要老子説,這倆妞連帶被幹死的那個妖女,全是笨婊子。現如今被團團包圍,絶對是死定了。”銳將嘴角掛起一絲yin笑,道:“不過我抽空與她打了個Kiss,味道確實不錯。她若死裡逃生敢來找麻煩,老子就割了她腦袋當球踢。” “嗐,隻恐怕她腦袋沒割成,你的腦袋反被她摘了。”輪椅男吸着鼻涕跟着一塊訕笑。 “什麼意思?她們裡最厲害的妖女照樣被我打得像條狗,她又算老幾?隻是個裝蒜的賤貨。老子巴不得她主動來挑事,正好可以拘起來褻玩。我現在慢慢有些理解古斯塔夫了,與這種個高又勇武的娘們練手,果然身心會變得很愉悅,就跟嗑藥似的。” “還是你下手快,這些先擱一邊,咱們聊正事。我問你,倘若你是門徒的老大,首次跑來佐治亞想幹點髒活,會挑誰合作?看,不用猜你也明白,一定會選既有地位又有錢的古斯塔夫,這號人在地頭上吃得開,誰都得給他幾分薄麵。”輪椅男湊上前來,眨巴着怪眼説:“可爲何卻將他控製起來而挑了咱們呢?正因這倆妞是他的情人啊。而門徒也好,世界之子也好,都是反複無常之輩,今天可以爲友,明天就能爲敵,倆妞爲他們衝鋒陷陣,最後換來什麼下場?所以,明麵上咱們這回是賺翻了,可實際卻將咱們害慘了,未來會很被動呢。” “你是擔心隔夜不認人,撕毀一切,然後將錢奪回去?”騎馬男聳聳肩,寬慰道:“你有些想多了,他們想搞的可是用錢買不來的東西,而且出來混最講究一個義字。” “我不擔心門徒和世界之子,事實上他們是我迄今爲止接觸下來最講規則的一群人,我真正擔心的是古斯塔夫啊。你想,這夥人辦完事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踪,而解套後的他又將重新獲得一切,因此會無比痛恨咱們,過去那種不撕破臉麵的現狀也將一去不複返了。他就算不親率豺狗幫來報複,今天找個人去搞舉報,明天給你在貨包裡栽個贓,咱們也受不了啊。而且別忘了,他控製着鐵路線和沿途公路點,咱們的買賣全被牢牢掐着咽喉。” “這確實是個麻煩,一旦門徒與世界之子撤走,會立即把自己撇得一幹二淨,至於佐治亞地頭的紛亂,也沒閒工夫來幹涉。”銳將一拍腦門恍然大悟,問:“那麼,你是擔心倆個妞也有些後颱背景,一旦生還後,會竭力鼓噪他開戰,並鐵了心跟咱們幹到底麼?” “正是那樣,雖然倆個娘們都是廢物,但吹枕邊風的功力必然爐火純青。與其那樣,咱們幹嘛不先動手呢?”輪椅男見話漸入佳境,揚手朝身後一指,道:“論有錢咱們比不了;論規模我們也是輸家;論社會關繫更是望塵莫及,而有一件東西,你我佔據着絶對優勢,那就是人數。往後也不會再有今天這種規模,並獲取那麼多半自動武器了。要我説,挾勝利之餘威,咱們索性去將豺狗幫打瘸。否則的話,現在就去向他磕頭求饒,兩者選其一吧。” 銳將賊眼骨碌碌打轉,在人堆裡掃視,最終停在破相小子身上,説:“有了,詩人與她們有些交情,且又都是年輕人。我看咱們如此這般。你覺得呢?” 女神峰下,熄火的艾佈拉姆斯橫在角碉火燼前,光靠幾颱普卡牽引機是拖不開的,於是衆人隻得從其他收納站去調M746重型拖車,不過當它真正趕來丘下,許是臨近傍晚了。趁着這段間隙,世界之子與紅骷髏們開始打兩側缺口魚貫穿插,打算配合後山密林中佈下的海神部隊,去將幾棟破樓和空地完全佔領。正因這個大家夥的阻隔,行走在瓦礫間極其辛苦,最終闖入堡壘的隻有區區十多人,大部仍擁堵在坦克背後。 然而,出現在眼前的一幕,着實將他們嚇得不輕,鋪天蓋地的夜弓鳥以及蟲豸,正從道場門廊噴湧而出,在空地間匯成三股巨型龍捲,早已是擺開了架勢。當瞥見這股人馬冒頭,迅即如狂飆般襲來,這些人隨身帶的都是輕裝備,水砲以及氣膠彈拖着沉重罐子,根本來不及運進去,眨眼之間,先驅隊就被殺了個七零八落,丟下一地屍體,抱頭竄進北館。 而在龍口底下一無所知的我們,聞聽嘈雜深以爲碉樓已被攻破,正加快步伐攀爬着土墩。天賜之人老想着逃跑,顯得極不配合,很快便惹惱了勿忘我,她拔出安貢灰威脅,再敢多放個屁,就給點顏色她瞧瞧。我不住朝拳王使眼色,似乎在説仇人就在眼前,怎不動手? 然而巨漢説一套做一套,在她麵前顯得尤其低聲下氣,我倆比劃的影子映在牆頭,讓紫眼狐狸立即悟出殺機,她陰笑着拉下拉鏈要我去看,原來脖頸上也掛着塊黑金牌。 “想趁機黑我,小騷狐狸?做夢去吧,難道你不知這家夥目前受我轄製?我讓他幹嘛就得幹嘛。我還告訴你,這塊金牌他們想收回,就不知何年何月了。此外,我很樂意像宰殺你土匪女友般先幹死你。”她惱怒地推了把拳王,説:“你去抽兩嘴巴讓這妞清醒清醒。” “你敢!”見巨漢掄着胳臂過來,我忙將亂髮撥開,露出黑金牌,叫道:“我也有。” “你的這塊是通行証,她的才是令牌,這麼跟你説吧。”裘薩克搖了搖頭,嘆道:“黑金牌隻要被收走,我就能立即擰死她。而隻要她戴着,我就得乖乖聽命。她無權取你性命,但踹你一腳抽倆帶血耳光這種事,倒是無妨。我是如何對你説的?你難道不恨她麼?” “你説的對,報仇這種事怎能藉他人之手呢?”我避開拳王故意放水的兩拳,衝着勿忘我叫道:“但今天時機不對,這筆帳我遲早要跟你算的。別得意,你的底細我一清二楚,是條極度怕火的絲蟲,現在尚處最虛弱的一刻。既然你也成了蘭開斯特,那往後有的是機會。” “是嗎?我們會有很多機會纏綿。”勿忘我嘿嘿陰笑,上前一把抱住胳臂,學着當初我的口吻撒歡道:“我沒臉再見Dixie了,我現在隻想和你在一起,這個愛情故事感不感人?” “我既不屬於你這邊,也不屬於他們那邊,所以打架這種事,可以代勞一下。”奧萊莉一個箭步飛奔而來,着實將勿忘我嚇得不輕,她下意識去破叉子,啟料泅水之星隻是虛晃一槍,擰着杏子的胳臂拖回身邊,恐嚇道:“別聽這個顛三倒四的娘們給你灌迷魂湯,她喜歡自稱是別人媽,在道場裡另有一個小女。你若跟她走,比落在泣蛩手中還慘。” “所以你覺得比她更具可信度?要老子説兩下相比,你這老母豬還不如她呢。”哪知這個Plum油鹽不進,對誰都怒氣衝衝,她狠咬了一口泅水之星,跳腳道:“老子是個學生崽,又不是達官顯貴,跟誰走你們都拿不到贖金,因爲我老媽就是個紐約州的窮鬼點心師!” “拜托,都火燒屁股了,還在這裡拌嘴,咱們得快,趁着他們正在激戰,趕緊混幾個人下去泛渣之井,將康斯坦丁帶上來才是!”藥店老闆再也耐不住性子,闖進娘們堆裡爭執,也許因杏子稱奧萊莉是老母豬,男子特意打量了一番,對她擺擺手,説:“你的眼睛真漂亮,就與康斯坦丁一樣,有種獨特的魅力。” “什麼意思?被你這個猥瑣男讚美,我絲毫快樂不起來,你是指眼睛的外形還是粧容?” “不,我指的就是字麵意思啊。她也有你這種閃閃髮光,像安了道金環般的瞳孔,初見麵時我還以爲是戴着特殊隱形鏡片,後來才知她生來如此。”佈雷德利敷衍了幾句,正待竄前帶路,卻被我一把拽住,他顯得很茫然,問:“這麼嚴肅幹嘛?我又沒在侮辱她。” “你可知它是什麼?那種眼睛叫做隔世之眼,能看穿人的前三世,隻有聖維塔萊才有!” “天下哪有這種事,真要確認我也説不好,反正有點像,被你一提我有些恍惚起來了。” 藥店老闆的尿性就是不論問他什麼,隻能給到你一個含糊不清的答案,想在他身上拿主意,必然得等到天荒地老。我的視線一一掃過衆人,最後落在了杏子身上。是的,這個流裡流氣的少女,長達三個月時間裡都與大長老在一起,細節方麵的事,她心裡跟明鏡似的。但要怎麼問呢?此女處在反叛期,而且也有些精神分裂的症狀,那麼先試試感情牌。 “好久不見,風鈴。我知你沒看過我這張臉,但咱們曾經見過。在車廂大戰時,你不是有一位長髮飄飄的大姐麼?對了,我就是那時被你形容爲,在走道裡摟着她打野砲的那個男的啊。”我儘量舒展開迷人笑容,撫着她肩頭寬慰道:“其實在你走後,她並未喪生在深雷場,最終被我撈了上來。所以,你別有心理負擔,就讓往事隨風而去吧。” “是嗎?那太久了,我有些不記得了。”儘管她裝得很無所謂,但眼中閃過一絲動容。 “現在的她就被睏在貝巴因道場裡,相信一會兒就能見到。我想先與你確認幾件事,以便給出我直觀概唸。大長老果真長着那種眼睛麼?她又是個怎樣的人?” “是個很囉嗦的老女人啊,但在那堆妖人裡,尚數她脾氣最好。你是想問她是不是聖維塔萊吧?很可惜,我也難以確定,因爲這個娘們隻有一顆瞳孔長那樣。”她裝模做樣地問我要過一支變色龍,閃爍其詞道:“可是,作爲人又要如何來判斷她是好是壞呢?我也不可能見到方方麵麵,隻能説脾氣還不錯,我的生活起居都是她在料理,但也可能是裝的。” “天下有沒有隻有一顆隔世之眼的人呢?”見她比男子還不靠譜,我隻得看向奧萊莉。 “據我所知,世界之大還不曾有過這種人。”泅水之星聳聳肩,笑了:“你這樣是問不出的,小妞被關了太久,對誰都不信任,怎知她沒在給你下藥?必須讓她見到信服的東西。” 一個爲所有莉莉絲所稱道的人,同時是棄姐妹會而不顧的人;一個被佈雷德利讚爲天使般的好人,又同樣是屠戮沙利文殘暴的噁人;她的相片顯示出身份爲彼岸花,然卻長着一顆聖維塔萊般的眼睛。諸多謎團集中在這個女人身上,大長老猶如晶瑩剔透的夜光盃,瞬間將人的好奇心燒到沸騰。我凝了凝神,在心裡下定決心,不論有多蹊蹺,都決意去踏這個坑。 與此同時,控製角碉的爭戰正酣,突進去的十人分隊,不到一分鐘便陣亡五人,其餘幾個慌得一頭竄進北館破樓,藉助濃霧彌漫隱匿起來。而這三股夜弓鳥和馬麵蛾,提防着正在不停穿插的世界之子,無力分兵再去追殺他們,隻得牢牢控製住狹窄入口,繼續與敵對峙。 一道弧光自破墟間滑過,落在龍捲風中心,那是一顆奇形怪狀的珠子,壘球般大小,球麵佈滿一顆顆貝類鑲嵌的眼睛。此物名喚但丁鱷眼,是聖維塔萊攜帶的另一奇物,他們可以透過它,觀察到自身無法企及之處,猶如當代的袖珍無人機。然而這麼一看,久經戰陣的聖維塔萊立即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站在最前列的追擊者慌忙遏製住攻勢,扯破嗓子高喊道: “停,別再蠻勇無謀往裡亂鑽,重新擬定戰術,紅骷髏改換破鑿彈,鬱金香氣膠彈跟進!” 落入他眼簾的,是這個被轟開的門首,因122mm滑膛砲巨大威力,導緻大量的碎磚瓦礫將逼仄通道寘滿,除了擋住去路的M1A1外,中途還有道場內部開來的兩輛運蔬菜的貨車,以及艾莉森的闆車。若不清理幹淨,無法湧入大量人員,這是兵法上的大忌。 而叫他頭皮一緊的,是這三股狂飆般的龍捲,它們分別由夜弓鳥、馬麵蛾、水晶蟲以及叫不上名來的粉塵怪霧所構成。地上躺倒的屍骸各具形態,一種是渾身沾滿像瀝青般的皮脂,那是由輝光刺透造成的;另一種是麵色血紅,則表明內髒已被煮沸,也就是燒死;還有一種是裸露的皮膚上滿是青色水泡,鼓脹且易破,則説明身重劇毒。這五名死者,均受到了不同妖物的襲擊。換言之,道場出來的老妖也採用了混合打法,讓兵士來不及換彈。 另一名叫毀滅者的聖維塔萊,開始向着丘下大叫:“在前十輪對峙下,它們全軍覆滅,同時也總結出失敗經驗。現如今這些妖物是虛實結合,生死搭配的格局。夜弓鳥是輝光活人所分化,馬麵蛾是沒有生命的死物所演化,至於水晶蟲和怪霧,我懷疑是又被餵下珠子的藠蟎。若用氣膠彈隻能殺得了死物,卻拿活物沒辦法,兩者齊髮又對付不了藠蟎啊!” “咱們不僅要繼續強攻,而且還要加大力度,你難道打算給它們喘息的機會麼?”坐鎮大帳前的領隊聖維塔萊迅即掏出步話機,自顧自走去邊角打電話。蜂擁在坦克前的衆人,隻得聽命行事,咬着牙破着膽繼續往裡填人。時隔不久,道場內傳來各種雜響,埋伏在密林深處的一支海神奉命趕到,逃進北館的殘兵也跳將出來反擊,幾處一同髮力,這才稍稍將龍捲逼退。趁着這個空檔,角碉下又擠進十餘人,各自躲在破墟下不停開槍。 這名領隊重新走回大帳,喝令五名同伴全數退回,他們搬來好幾口大鐵皮箱,打開去看,卻是一堆奇形怪狀的鎧甲。這種甲的質地是犀牛皮,然而在甲冑之上掛着許多陶瓷磚,除此之外一條金屬線也沒有,全部由手工搓成的棉線縫製而成。 世界之子隨後也被召回,他們紛紛往身上掛起一種結構簡單的裝備,外形猶如打氣筒,實際卻是擲彈筒。砲身長46cm,淨重5.2公斤,有效射程八十米,最大射程一百一十米,專用於飛越障礙物,打擊子彈無法企及之處。。三人爲一組,一人半蹲傾斜身體,一人扶住筒管調校角度,另一人專負責填彈。它利用氣壓將填裝的土罐射上天,呈弧線越過碉樓後砸在道場中央。一式性陶土被砸爛,會激射大量生黑鐵屑,瞬間限製住三股龍捲進攻勢頭。 而攻破後門的海神們,隻管激髮紅霰與巨麗母,逃入樓館的潰兵專丟鴉片膏燃燒彈,最後再加上爬過坦克的鬱金香部隊,專事狂噴氣膠彈,三股力一起髮,很快便打破了這個混雜妖陣,並撕開一道口子。大批的飛鳥與蟲蛾應聲墜地,化爲濃稠紫色皮脂死傷殆儘。 “這個叫佐治亞的美國小地方,簡直就是怪物巢xue,再不來收拾它們,不知將釀成多大災難。”見遏製住道場群妖反擊的勢頭,聖維塔萊領隊長籲一口氣,重新坐回馬紥,對着身邊幾個穿西裝貌似政府官員般的人叮囑:“大量配備陶瓷甲,必須一小時內送達這裡。” “這個,恐怕有些難度,畢竟距離那麼遠,隻能通過空運。”爲首的西裝男抹了把冷汗,應承了下來,答:“好吧,所有庫存,包括還沒用上的,一件不漏都給你運來,那麼依你之見,今晚破得了嗎?我也得向上峰匯報進度。” “如果隻是這種妖陣規模,不出一小時便能徹底鎮壓。而我擔心的,是時辰未到,道場內真正的煞星們還沒使出殺手鐧。不論他們搞什麼花招,我都有法子應對,等待這場大戰,咱們足足準備了大半個月,斷不能放跑一個,必須就地全殲。你,就這麼匯報上去好了。” 而混跡在道場內的天竺菊,每當要偷偷靠近範胖時,都會被神龕前不時回頭的兩個怪人所打斷。她隻得原地站下,等待更合適的機會,趁着這段空隙,她開始一一打量起仰頭噴吐妖霧的莉莉絲們。這麼一看她滿心絶望,因爲原隸屬她麾下的這群娘們,無一例外都在列,之中雖缺了幾個,但幾乎都是相當熟悉的友人。黃瓜、紅苜蓿等人,就在她左手邊。 “太可恨了,我仍舊晚來了一步,她們多半已救不回來了。在這半天裡,道場究竟髮生過什麼?怎麼連大莉莉絲那種社會經驗豐富的人,也會一同中招呢?”她暗自懊惱,同時無比哀傷,畢竟人心都是rou長的,這麼多朝夕相處的日子裡,眨眼間全化爲了老妖,那麼等待她們的最後命運,就是被斬儘殺絶。倘若迪姐未被提前處決,這種悲劇絶不會髮生。 “誒?這卻奇怪,此女何許人也?”就這般一邊看,一邊辨認麵貌,天竺菊忽然注意到人堆裡站着一個從不曾謀麵的女子,她也像衆人那樣仰麵朝天,不過眼珠子卻在骨碌碌打轉,似乎有些注意到群妖中混雜着一個姦細。此女的體型給人熟悉之感,然麵容卻清麗秀氣,天竺菊本就是愛美之人,倘若隊伍裡存在這般姿容的女性,她絶不會叫不上名字來。 眼見得碉樓爭奪戰即將敗北,所謂的沙利文再也忍不下去,她朝僵站着的人頭馬狠狠踢了一腳,似乎催它趕緊去助戰。自己卻忽然鬆垮墜地,隻餘下一堆破衣爛麻,無數蚯蚓般的黑色蠕蟲順着門廊滑溜出去,紛紛躍入水窪消失無踪。 緊跟着,人頭馬也長嘯數聲,抖開一對陰爪凌厲撲出,兩隻壓陣老妖最終參加進戰局。 “太好了,這正是千載難逢的最佳時機!”天竺菊哪能讓它稍縱即逝,忙將罩袍一丟,快步來到範胖跟前,拔出短刀去割綁繩。然而她實在太年輕,別人怎會不做任何預案呢?那個素未謀麵的人怪笑數聲,撞開其餘僵站的莉莉絲們,一把擰住她長髮將之掀翻在地。 “大姐,你不認得我了嗎?從剛才起你就在不停偷瞟,難道沒記起我是誰麼?” 這個嗓音一經髮出,不由令天竺菊渾身打了個激靈,她一把抱住對方胳臂開始角力,顫聲道:“你,你難道是露西?這怎麼可能?雖然你長相很甜美,但並不是這張臉啊。” “這才是我真正的臉好不好,爲何聽着你恭維我會感到那麼別扭呢?原來以貌取人這句話,果真是至理名言,隻是換回我自己,就叫你刮目相看,這樣是不是較符合你的審美觀?”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番茄,我知道她們中有些人並不善待你,但同處一片屋簷下,人多少都會滋生感情,你絲毫不唸手足情嗎?難道説,你才是真正的大長老?告訴我,你究竟是誰?”天竺菊一個大背包將她狠狠甩在柱頭上,露西就像團棉花,輕鬆地爬起,毫髮無損。 “大長老也在道場裡呢,不過沒在她們中,而是被鎖在井下。這個賤貨竊走神機,公開反叛,現在已成了個奴隸。花不了多久你就會見到她。手足情?你問了個好問題,人怎可能與祭品滋生出感情呢?她們自打娘胎出來,就是爲了迎接華宵之夜,那才是她們的宿命啊!” “什麼?大長老成了罪人?這究竟怎麼回事啊?”聞聽這個噩耗,天竺菊險些暈倒在地。 “你鬼鬼祟祟地偷摸進來,真以爲別人全是白痴看不見嗎?倘若被驚動,你就會拔腿逃竄,再想拿下就要另費功夫,我們要的就是請君入甕。”所謂的番茄團起手,陰陽怪氣地訕笑,道:“那麼,你不僅要問了,既然被髮現,爲何不擒下你呢?那是因爲隻有讓你處在醒目位置,才能一箭雙雕,拿下與我恣意作樂的醉蝶花啊。我什麼人都不是,實力也比不上那兩名神使,但有一件事尚數翹楚,那就是不論如何都殺不死,不信你就來試試。” 哪知她話音未落,一把煤鏟橫麵劈來,頓時削去露西半張臉,以至於內裡皮下組織和淡黃色脂肪暴露了出來。天竺菊還沒緩過神,就被一雙肥手拽住,範胖顧不得遮羞,光着屁股拖起她開始狂奔,叫道:“林銳,大潰敗那晚,追着咱們的是四個人,農婦、蘋果花、山月桂和番茄,將我刺傷的同時打折查理手骨的,正是這個最矮小的女流,你別輕敵,快跑!” 其餘僵站的莉莉絲們仿若得到了某種指令,一下子呼啦啦圍聚過來,範胖腦袋一歪,腰際兩側肥rou開始急速膨脹起來,很快聚起了兩道氣囊,當皮脂炸開,無儘的黑汁油膩噴薄而出,一下子將人堆推開,又同時在半空紛紛炸裂。衝天油墨如豪雨般降下,瞬間鋪了滿滿一地。然而,飛撲而來的莉莉絲越來越多,將門廊堵得嚴絲合縫,不論怎麼踢打也突破不了,又被重新倒逼了回去。當臨近窗櫺時,天竺菊死命一推,將胖子踹出屋外,自己向着樓廊深處奔逃。本以爲衆女會繼續追趕,哪知她們個個目光呆滯,又緩緩回到了原位。 “林銳,別與她們糾纏,趕緊設法出來啊。之所以我會無端激爆,則説明她們全死了,不是活人啊。”範胖在空地上不住狂叫,隨後聲音逐漸去遠,很顯然,他被鳥群和兩名神使盯上了,隻能先顧自己逃命。而所謂的番茄,則不緊不慢地尾隨着天竺菊,也步入樓廊。 難以解釋的一幕隨即髮生,不論天竺菊怎麼狂奔,眼前的這段樓廊仿若會不停延展,身後散步走來的露西,卻在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與她距離越縮越短。當被逼到角落後,她不再繼續逃避,麗眼圓睜,腳根紥穩,拔出了安貢灰迎戰。 “給我一支菸,不要變色龍,那東西臭死了,還是你倆最愛的三五菸較好聞。”見她擺開架勢,露西也停下腳步,嘆道:“最初接觸他們,我也像你一樣,對許多事與物都看不慣。隨着時間流逝,心態也慢慢改變了。這個過程就像你和醉蝶花最初融入到莉莉絲這個群體時那樣,曾不忍見到同性受辱,變着法的將流氓小子轟走。而在不久後,活捉了藥店老闆拘押在底下,你倆開始變得越來越荒yin殘暴,竟以毆打羞辱男人爲樂事,這點你承不承認?” “那是爲了找尋答案,一個人的性命與三十個人的性命相比,不值一談。” “那麼你找到了答案沒有?顯然更迷茫了,非但沒救助姐妹們,反而陷她們丟了性命,此刻你作何想法?這種事,就象你初入獠人館,深以爲自己破解了謎麵,結果疑問卻越來越多,以至於完全深陷進去。噢,獠人館就是呂庫古公館,那才是它真實的名稱。” “你是誰?怎會知道這一切?”天竺菊聽得一頭霧水,問:“你到底是個什麼鳥人?” “我們是一群被遺忘的人,早已不存在於世人腦海中,來自星光的背麵,喚作灰塵。你覺得哪個合適儘請隨便。”番茄望着她嚴陣以待的模樣,不由忍俊不禁,連連擺手道:“別怕,我可愛的林銳小jiejie,我們沒有害人之心,你也絶不會死去。這麼做隻是想請你成爲灰塵的一員。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神秘,並知道許多你根本不知道的事呢?” “好好的人不當,去當一顆灰塵,我拒絶。誰要與你們這些魑魅魍魎鬍混在一起。”天竺菊鐵青着臉,不屑道:“那又怎樣?這本就是我的姓名,林銳小jiejie,是不是聽着很另類?” “那位與你卿卿我我的獍行女士,也就是自稱你老媽的人,早在與沙利文第二次會麵時已察覺出蹊蹺。當時她與某人密談時曾説:‘我不信任她,雖看不出破綻,但有一點解釋不過去。三個月前被擄掠的人,頭髮怎會仍然是短髮呢?挑染也會掉色,我總覺得那是個圈套。”她伸手點燃,美滋滋抽了幾口,又説:“所以她是在明知是個陷阱的前提下,依舊催逼你倆前來送死啊。你想知道與她交談的人又是誰?那就成爲我的同伴,當一名灰塵。” “我沒有弱智到爲了找尋一份答案就去投靠素無道義之人。” “我也沒有閒到與你探討曆史往事的地步,林銳小jiejie,其實我隻爲了穩住你,在等待某件事慢慢成型,你聽,那是什麼聲音呢?歌聲?像不像莉莉絲們正在唱禱歌呢?” 由着番茄這麼一説,天竺菊耳邊果然傳來陣陣虛無縹緲的雜音。那是不是歌聲難以確定,並且顯得相當悠遠。隨着一分一秒過去,這種吟唱聲也在逐步靠近。時隔不久,鹿血灘的黑暗儘頭,開始浮現起一條灰色身影,正以蝸牛般的速度向着道場走來。 與此同時,龍口下的我也在加快腳步,已然望見高高隆起形同墳包般的鹿血灘。我示意衆人止步,從懷中取出鏤金刀,問藥店老闆説:“佈雷德利,你我做最後一次確認。倘若我見到了康斯坦丁後,該怎麼用它?宵草櫻刃究竟有何特別?她的原話又是怎麼説的?” “她隻説,將刀帶來,別給她們髮現,實在送不下去,就設法將它毀壞,總之別落到任何人手中。”男子一如既往地開始搗漿糊,説:“那時它們正在髮了瘋般蒐我,我再不跑就來不及了。你管宵草櫻刃怎麼用,隻要交給康斯坦丁就行了。” “它們?它們又是誰?”拉多克剃刀和琴絃聞訊快步上前,問:“老闆,你能不能説話別那麼費勁?爲什麼每句都要別人去領悟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自打後來的兩個娘們出現,就開始不停問我刀藏哪了。最初似乎在勸我紥透自己以期恢複常態。然而康斯坦丁曾説,實在不行等她過來後再説,我很快聯想起,既然這是要轉交我的,爲什麼她最後一次見麵不曾提起呢?所以始終藏在暗處沒有讓她們知道。隔了沒多久,兩個妞又來問我刀在哪,我不僅生疑,我是人是鬼,與她倆何幹?幹嘛這麼關切,便越髮不肯交出來。就這樣,我採用戲弄醉蝶花的辦法,將她們軟硬皆施全打了回票。” “你做得很好,然後呢?”勿忘我湊近男子,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問。 “然後在與康斯坦丁見麵後,她卻説這把刀其實是留給自己的,她本打算拼卻性命趕來後,在救助自己的同時,順便將我一起化爲蒼露鶺鴒。其餘的你別來問我,因爲我也不知道。” 就在此時,一陣陣悠揚且飄渺的歌聲傳來,聽得叫人毛骨悚然。忍不住好奇,我緩緩爬出龍口,朝着漆黑儘頭眺望起來。 亡者之路前傳白銀之翼詞根解釋: 但丁鱷眼:壘球大小,表皮嵌滿貝類眼珠,等同於當今的無人機。 M746:重型坦克牽引車。 擲彈筒:砲身長46cm,重5.2公斤,有效射程八十米,最大射程一百一十米,專用於飛越障礙物,打擊子彈無法企及之處。 塵民:大長老背後的神秘勢力。一群被遺忘的人,早已不存在於世人腦海中,來自星光的背麵,喚作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