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书斋 - 经典小说 - 多情自古(1v1,腹黑内侍&咸鱼皇后)在线阅读 - 控鹤馆风波(六)

控鹤馆风波(六)

    

控鹤馆风波(六)



    话音刚落,就有几个人冲进来,二话不说一拥而上,按头的按头,压手的压手,三两下,把彭孺整个上半身按在了矮几上。

    “你敢!”她神色一凛,跪坐了起来。

    彭孺吓呆了,晕晕乎乎就被人制住,惊慌之际,他瞥见了中常侍的阴鸷神情,清楚中常侍不是在说笑,顿时惊恐万状,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只能扯着嗓子拼命喊冤。

    “大人,小人冤枉,小人什么都没做”

    身前站着的彪形大汉根本不理会旁的,听命拔出了腰间的环首刀。

    “噌”的一声剑鸣,惊得彭孺嚎啕大哭,转而向她求救,“夫人,您快说呀,小人可是连您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

    “住手!”她也吓住了,赶紧出声喝止。

    可景让压根不听她的,仍是高高举起了刀,情急之下,她扑下榻去,扯住了他的衣袖,跺脚焦急道:“你快让他住手呀!”

    他眼睫垂下,看着她因无措而惨白的脸,缓缓抬起了手,景让的刀停在了空中,她脸色稍缓,他却仍是执着追问:“他碰过你么?”

    她愤然松了他的衣袖,怒视他一眼,转身要去拉开那几个人,他却伸手,从背后揽住了她的腰,把人拖回了身前,她又掐又拧,他岿然不动。

    “你又想说话不算数!你不是说只要我不回去,做什么都行?”

    “怎么闹脾气耍性子我都依你,可找别的男人不行”

    她笑着回敬他:“你怕什么?我对他又没有男女之情”。

    真是荒谬,两个月前射出的箭,没想到竟射中了他自己的胸口。

    “我最后再问一遍,他碰过你么?”他贴着她的耳边,不依不饶。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他耐心告罄,将冰冷的眼神投向了景让,景让那柄原本停住的刀又动了。

    彭孺又喊叫了起来。

    他来真的。

    人命关天,她慌了神,不敢再嘴硬,忙认错,“没有,什么都没有,我跟他什么都没做过”。

    刀影掠过,彭孺吓得哇哇大叫,她也尖叫着闭紧双眼,捂住了耳朵。

    咔嚓一声,刀劈进了木头,房里响起彭孺的痛苦哀嚎声,经久不绝。

    她腿软了,一下子跪坐到了地上,双臂艰难地支撑着身子,才没有倒下。

    景让一脚踩地,一脚蹬住矮几,使了点劲,拔出了砍进矮几半寸的环首刀,刀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弧线,被利落收起。

    彭孺还在鬼叫个不停,景让蹲下身,单手薅住彭孺的衣领,照着彭孺那张惹人爱的脸蛋,左右开弓,重重甩了两个嘴巴子,怒吼道:“喊什么喊!”

    彭孺被打得耳朵嗡嗡直响,懵了好一阵,才渐渐缓过神来,定睛一瞧,自己双手还健全,历时没了骨头似地瘫软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他睇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男人,冷冰冰地问:“怎么?热闹还没瞧够?”

    彭孺一下子醒了,本能地就想站起来跑,可手脚还软着,站了几次都没站住,只好手脚并用往外爬,形容狼狈不堪。

    “等等”,他叫住了彭孺,用剑尖挑起彭孺的外袍递了过去,“你的东西”。

    彭孺一哆嗦,畏畏缩缩回头,觑了觑他挂了霜似的侧脸,又看了看剑尖,才颤抖着手指将衣裳一把拽过来,手忙脚乱地落荒而逃。

    他冷笑着看彭孺跑出去,把长剑递给了景让,又冲景让使了个眼色。

    景让拱手出去,他才返回头来找她。

    她惊魂未定,还是方才的姿势,泥雕似的,动也不动。

    他单膝跪地,笑着问她,“好玩么?还玩么?”

    她终于有了些些反应,无神的眼珠漫无目的地动了动,缓缓望向他。

    两人的脸近得几乎要贴上,她看清楚了他眼神里的幸灾乐祸。

    她气急攻心,使出全身的力气,“啪”的一巴掌打在那张脸上,又扑到他的身上,朝着他的肩头狠狠咬了一口,还不解气,揪住他的衣裳,歇斯底里哭喊。

    “你是不是疯了!你是不是疯了!”

    “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你凭什么随意左右我的人生!口口声声说对我好,谁有问过我!你跟我的母亲有什么不同!”

    “你怎么不连我一起杀了!你连我一起杀了,一了百了!”

    她压抑在心里的种种情绪,委屈,不甘,愤恨,心酸,在这一刻爆发,对他又锤又打。

    他默不作声,任她捶打,待她捶够了打累了,哭喊声也越来越弱,他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俯首深深吻住了她的嘴唇。

    她又挣扎了起来,不住地拍打他的胸膛,他伸出手臂,将她牢牢箍在了怀里,又趁她呜呜出声推拒之时,勾住了她的舌头含吮。

    另一头,彭孺跑出门,刚以为逃出生天,就被人拽住后脖领,差点后仰。

    景让按着彭孺的肩膀,将他压在墙上,又从腰间抽出一把铮亮匕首,比着彭孺的脸上拍了拍,警告彭孺。

    “方才你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若是外头有什么风言风语,小心你吃饭的两个家伙,懂了么?”

    彭孺咽了口唾沫,吓得直点头,“懂了,懂了”。

    彭孺慌里慌张下了楼,刚躲到鸨母身后,就见中常侍肩上扛着一个用棉被包裹住的人形物件往楼下来了。

    人形物件在中常侍肩上活虫似地扭来扭去,被中常侍在屁股上结结实实拍了几下,算是消停了。

    铺陈在各个楼层的侍卫把控鹤馆里里外外搜了个遍,也都把刀收回刀鞘里,排成纵队跟着下楼。

    折腾了将近半夜,还真抓了几个混在奴仆里的江洋大盗,景安暗暗捏了把汗,总算能交差了。

    景安看着鸨母签字画押,交代鸨母明日去司隶衙门过堂,收队走人。

    等人都撤了,鸨母也长舒一口气,疲惫地坐到了凭几里。

    彭孺偷偷从窗户缝儿里往外瞧,女人被连人带棉被塞进了一辆马车,中常侍也跟着弯腰进去。

    中常侍低头的一瞬,彭孺好像看到了他嘴角鲜红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