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

    性事之后，晨光点亮了天际，万颗钻石倾洒出来般明媚发光。

    两人从洗漱房出来，被温热包裹着的身体驱散了寒冷，姜禾拿起吹风筒吹起头发，发丝被热风吹起，洋洋洒洒泛着香味，转身看见姜盛曜石一般黑的瞳孔，内里涌动着万般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小禾希望我许愿吗？”姜盛从她手中拿过吹风筒，帮她细心地吹着头发，发丝渐渐变得柔顺，青丝如瀑落在手心。

    姜禾抬眸看着他眼睛，笑着说：“哥哥不需要许愿，如果想要星星，会有很多人愿意摘给你的。”

    姜盛关了吹风筒，两手撑在她身侧，步步紧逼，“包括你吗？”

    她轻轻碰触他的脸，温声开口却又欲言又止，她看着姜盛的眼睛，呵气如兰，“自然是...不包括。”

    姜盛闻言不觉遗憾，答案在预想之中，这才是他的meimei，他轻声笑了笑，在她唇畔啄了一口，“会包括的。”

    唇畔的温柔让人有一瞬间的恍惚，姜禾拉着他的手，凑近他耳旁轻声说：“我不可能只是颗星星。”

    所以许愿也得不到。

    因为不是星星，所以更难得到。

    门外传来敲门声，打断了两人似有若无的试探，刀光剑影之间不见星芒，流水击石之间，尚有一线生机。

    两人换好衣服，一起出了门，开车门坐上了车，在去往景点的路上，一路冰雪沿途却开得稳当，两人在车上吃了孜娜准备的早餐，孜娜开口：“这几天没好好陪你们出去逛逛太可惜了。”

    “孜娜阿姐，不许说这些，能吃到孜娜阿姐亲手做的好吃的，沿途看到好看的景色，遇到有趣的就已经足够了，而且以后有机会会再来的。”姜禾开口，旅行不一定需要有意义，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够了，而遗憾也是相对的。

    “好好好，阿禾下次来了一定要跟我说，我和来提一起去接你。”孜娜的亲切像是冬日里泛着热气的姜茶，只是靠近就能感到暖热。

    天边粉紫色带金边的云彩像是扯下的棉花糖高悬在空中，远处从大树中浮动的烟影笼罩在山体之间，近处的栅栏围着圆弧，地上还留着轮胎的车痕，寒气带着人思绪飘飞。

    行驶了一两小时终于快到了，疆域幅员辽阔，车辆在地图板块是比蚂蚁还小的存在。

    在车窗看见雾霭逼近，漫腾的烟雾聚拢又散，在两旁围绕的树林里，河流静静流淌并永不结冰，从车上下来，熟悉的寒气侵袭，坠着白雪的树木就在不远处站立，而身边已经围绕著了几只小狗，一晃一晃着摆着尾，不惧寒冷，像是热情好客的伙伴。

    姜禾跟他们打招呼，小狗努起嘴巴就往姜禾手心里钻，她轻轻摸了摸它们的头顶，点点小狗的鼻子，也许是因为戴了手套的缘故，它们的鼻子使劲往姜禾手心里钻，轻轻一溜它们就快步跑了过来，抚摸着敦实的毛发，让它坐在自己身边，就这么静静看着一场美景。

    “小狗小狗，每天看着这么好的景色会一直开心吗？”姜禾眼底是山峦与烟雾，还有一望无际的高密丛林。

    小狗不会说话，只是摇摇尾巴。

    四人一起在河边拍了张照片，入镜的还有两只小狗，它们乖巧地坐在一边，流水滚滚过，雾凇起雕琢。河水中的石头上堆了厚厚一层雪，像是无数个浮出水面的泡泡，河畔两边是更加透彻的白，不经污染，远远望去，唯有雪色，树色，还有衣服的颜色。

    河边的树木着上一层白衣，树叶的间隙都是波如蝉翼的碎冰，蒸腾而上的雾气漂浮进了枝叶间的空隙，在被寒冷的空气笼罩，化作一身定制冬衣，雾凇沆砀，是能被记载下的水墨画卷。

    冰凌垂下，像是泼洒出的热水在空中的摆尾，像是冰凤羽翅，带着冬日不散的尘烟，喀纳的河水纵使在零下四十度也不会结冰，不同于在木禾只能在早晨见到的雾气，在这里，雾气早晚都悬浮在空中，无需早起，什么时候来都能感觉在仙境之中，腾云驾雾之间天地互换。

    无人机飞了起来，掠过遥远的雪山，经过悬挂冰雪的树木，在针尖一般的宝塔树丛中看见如珠帘一般的冰晶，穿过层层叠叠铺开堆叠的雪被，穿过人影之间，晃荡在上空，再旋转落下，倾听流水冲击冰块的细响，在飞扬的雪尘之中落地。

    姜禾想起了秦渭安，原来有的人只是沿途陪伴了那么几天，记忆却会随着场景而鲜活，会想起陪伴自己的那个人，会期待再遇见，而远处开着车穿过林海雪原的秦渭安无意之间窥见升腾的烟雾和浩瀚的原野时，在相隔百余里听见河流滚动的声音，心脏无需共鸣，尘世在记忆。

    姜盛看着姜禾盯着无人机的视线，就这么在身后默默追随，姜禾终究是因为寒冷回到了车里，在这里呆上半天就会折返回去，收拾好行李后去往最近的机场回家。

    姜禾在后座轻轻握住了姜盛的手，姜盛回握得很紧，两人无需对视，很多东西已然了解，沿途看着日升日落，在落日前再次邂逅辉煌的天际，蓝调的原野一望无际。

    姜禾喜欢旅行，喜欢去往不同的地方，她常常不带目的地去旅行，什么也不想，就只是看看自然她就会觉得心情平静，山川河流，落日夕阳，好像出来玩了就没有那么多待做的要做的事，自由的像是疾掠冰河的鸟儿，衔寒冰看风景，就只是漫无目的无需攻略地四处闲逛，对着景色发呆也是一种快乐。

    看完了风景，开车回到民宿整理行李，行李箱由保镖先送去机场托运，姜禾和姜盛则是和孜娜来提在民宿吃完坐上飞机前的最后一餐才驱车去往机场。

    孜娜来提也准备了不少特产给他们带回，一起办理好托运便在在机场说了再见，姜禾与孜娜抱了抱，孜娜在她手背拍了拍，“招待不周，下次再来玩啊。”

    “好。”

    飞机掠过天际，从雪国回到熟悉的城市机场，已是深夜，凌晨的城市有一种静谧安宁，好像所有工作的人都开启了梦境，从零下四十度的冬天回到零下几度甚至零上温度的城市倒有种不适，厚重的雪衣换上适中的羽绒服，坐着车回到了熟悉的家里。

    洗漱洗澡早早入睡，回到熟悉的床上，美梦都变得香甜，一副半裸的身躯贴着她的背一起躺下，姜禾撞进他的怀抱里，姜盛看着她的睡颜安静又柔和，他也睡下了。

    隔天一早，姜盛早早起床出去了，他与朋友约了出门。

    姜禾则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头柜上放着熟悉的温水与烤好的吐司，她靠在床头，喝下温水，唤醒肠胃，随后拿着瓷盘去了书房，吃完早餐后走动几步，伸个懒腰后就去往淋浴了。

    从洗漱间出来穿着一身睡裙，肩上搭了条披风，因为家里有暖气，就不必穿得厚重，她今日的行程就是读书锻炼，不能荒废了。

    晨光从窗透进，窗外是一片颓凉，雪不深倒是融了不少，庭院里佣人还在打理着。

    她从书架上拿出书来翻读，从书里抽出书签，再从未读完的那页开始翻读，翻书的声音像是把作者的灵魂唤醒，在长达两小时的阅读里与作者进行交流，人进入心流状态，专注地不知时间流逝。

    待到闹钟一响，手机铃声也响了起来，看见备注，她有些惊讶地接下了电话，明朗却又带着半分低暗的声音传来，“小禾meimei，这么久不见有没有想你费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