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交往吗？
要交往吗？
那天夕阳下的风很大，以至于苏络语表白的话语好似飘渺。 文臻怕自己听错，更怕自己握不住，以至于之后的几天，每每有独处的机会便缠着苏络语再说一遍。 每次她这样，苏络语只是笑，而后眼神示意宋舒兰和文昊所在的方向，没有遂文臻的愿。 如此几次，文臻受不了，跟宋舒兰商量过后便准备带着苏络语回城里的那套房子呆几天。 来的时候文臻还怕苏络语适应不了乡下的生活，到头来先提出要离开的人，竟然是她自己。 房子还是宋舒兰所在单位分发的，很老很旧。进门就是吃饭的地方，连着客厅；用作隔断的木柜子像是旧世代统一的那种，镂空的地方摆满奖杯。 苏络语倾身看去，奖杯座上字迹的沿边随着岁月流逝泛起了模糊。 拿起离自己手边最近的一座，苏络语仔细地摩挲上面泛着锈迹的纹路。 没有多少灰尘，大概是住在这里的人经常擦拭的缘故。 文臻似乎比自己认识到的，还要再厉害些。 “这是第一座还算比较重要的奖杯，市级的。”文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洗完澡，轻手轻脚地走到苏络语的身后，握住她捧着奖杯的手；“主要是之前学习实在不认真，得了这奖拿到高中名额，家里那两位才允许我去机场见你一面。” 她将脸颊贴在苏络语颈窝，蹭了蹭；“是不是很重要，嗯？” 苏络语眼睫轻颤，垂眼看着文臻，唇角弯弯。 “你还没答应我？” “什么？”文臻被她盯到脑袋宕机，只有嗅着苏络语身上浴香的鼻子还在自主工作。 “要交往吗？文臻。” 短短十几秒间，文臻的眼神变了又变，扶着柜子连连后退。 她后退一步，苏络语便逼近一步。 直到退无可退，文臻顺着墙壁缓缓滑下，从苏络语的臂弯溜了出去，径直冲向自己的房间，用被子将自己罩住。 但凡动作再慢些，文臻都憋不住自己那逐渐癫狂的笑。 一门之隔，苏络语听着屋内那似笑又似哭的动静，紧张得双手都在发抖。 是自己说的太晚，把她逼疯了吗？ 文臻在床上打着滚笑了多久，苏络语就在外面揪心多久。 直到屋内的动静渐渐小些，苏络语这才敢试探般敲敲门，开口询问道：“文臻……我可以进来吗？” 被子摩擦的声音刹时戛然而止，苏络语的呼吸也随之凝滞。 直到屋内传来闷闷的应声，苏络语这才颤颤巍巍地伸手压下门把手。 “文臻！你还好……吗？……” 看清屋内的陈设，苏络语的关切僵在了脸上。 怎么墙上贴的全是自己的海报？！ 有一些甚至连苏络语都不记得什么时候拍过，细看过去又像是文臻自己打印的。 突然安静的空气将文臻心头那燥热的火苗吹灭，顿时她也意识到这些，从被子里弹跳起来，手忙脚乱地摆出个‘大’字，妄图以此能挡住些许。 “你……你听我狡辩啊！” 苏络语哼一声，将转椅转向文臻坐了上去，单手托腮，似笑非笑眼神好像可以把人看穿。 “你说。” “我呃……之前学习压力还挺大的……”文臻扶额，用手挡住苏络语的视线；“看看美女……休息休息……” 没有回答，苏络语只继续盯着她，眼神中染上些许审视的意味。 实在被盯得受不了，文臻举起双手，摆出副投降的姿势；“真的就单纯欣赏……不可能对照片做什么别的！……” “我问你了吗？”苏络语挑眉，总算也是将视线挪开，开始打量起透明柜门下的书来。 书柜最上层被遮得很严实，依照对文臻的了解，那里一定有什么东西。 “你知道吗？我之前还问阿姨，为什么这么容易就接受我们的事情，她让我到你的卧室看看就会明白。” 苏络语的视线又回到文臻身上，稍稍歪头，将鬓角的头发挽到耳后，适当露出些疑惑；“我没有看出来欸，文臻。我不懂……” 嘴上这么说，苏络语实则在心中偷笑。她相信自己的演技，也相信文臻看到自己这副模样会扭捏片刻，然后从实招来。 “哪有啊……我……这不是墙上……都摆给你了么……” “哈~我可不想那么早就上墙。” 文臻把脸都憋红了，又看看苏络语异常坚定地求知模样，认命般低下头；“椅子借我一下。” 苏络语扶着文臻的腿，抬头看去，见她果然从柜子最上面抱了好些本子。 那些本子上印的依旧是苏络语的各种剧照，还有漫画风的人物。 放在这许多年前，制作可以称得上非常精美。 只是这上面的标题…… 苏络语皱着眉头，认真地试图念出封面标题下的小字；“水仙……买股……NPH……骨科……伪骨科……这都什么意思？” 文臻沉默了。 本来把这些同人本拿到正主面前就尴尬，谁曾想正主还要让自己解释。 “呃那个……水仙就是……你的有些角色啊，她像水仙花一样，有那种品质知道吧……然后就有人写了角色的人物小传啊……”文臻摸摸鼻尖，硬着头皮开始给苏络语胡乱解释起来；“买股就是，有些亦正亦邪的角色，观众就会分析她所在的阵营什么的，所以写出来的就是……论文，论文知道吧……” 文臻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见苏络语听得认真，脑中飞快思考着该如何解释剩下的几个词。 “NPH是……是……是一种胰岛素啦！对！就是觉得这个角色太可爱太甜了，嗯！是的！” 只差一点点，就能糊弄过去了。 暗暗给自己打气后，文臻看向苏络语的目光都真诚许多；“骨科就是，这个角色在身体上遭受了很多痛苦，伪骨科就正相反，指精神上的痛苦。” “嗯……有意思……” 苏络语点点头，显然被勾起兴致，伸手拿过最上面的一本翻阅起来。 文臻阻止不及，眼睁睁看着苏络语的脸色逐渐凝固，嘴角还轻轻抽搐了下。 看着本子里的内容，苏络语几次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这些……不会被阿姨看到过吧？” “呃……嗯…不过不是这些……是清水的……” 苏络语又仔仔细细翻看几页，被气笑了；“闻人雨竹乘以裘青筠，浪迹天涯女侠客和天真无邪小公主的……性福生活？” 还真是有缘，随便拿一本就是文臻当年一眼爱上的角色。 本子挺薄，里面竟然还有插图，是用拙劣ps技术修成的接吻照。 “我好像……”苏络语伸出手指，重重点了点插图，颇为咬牙切齿；“跟她就没有几场对手戏吧？” 今天的文臻，实在太过丢脸了些。 她摁住苏络语的手，上前投怀送抱；“小孩子不懂事，瞎看着玩的……欸？！你刚刚是不是说让我做你女朋友，好呀好呀可以的，我答应了……今天晚上星星好圆，嗯……好看好看……对了，明天吃什么？我好像听到烟花的声音唔——” 苏络语捂住她胡言乱语的嘴，眼神示意桌上的那堆本子；“哪买的？” 见糊弄不过去，文臻只好老实交代；“……超话有人卖。” “真的假的？”苏络语又一次蹙眉，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她并非没有逛过超话，从来没有见到过售卖这些东西的。 “哎呀就……不……不是大超话……”文臻紧张地直搓手；“就…就像……酥络一，是觉得你是绝世大总攻；还有……苏落一，掉落的落，这个超话人比较少……是觉得……你是清冷受嗯……还有cp超话……”文臻的声音越说越小，以至于到最后几乎是哼出音的。 现在的文臻，已经跟裸奔没什么区别。 “好。”苏络语点点头，勉强消化掉这些信息；“我需要研究一下……女朋友~” 说完，苏络语便抱着这一摞东西出了房间，独留文臻在原地心花怒放。 她还想听苏络语再喊一遍‘女朋友’，可是经过刚刚的文臻内心忐忑极了。别说提要求，就算是对视，文臻也是不敢的。 门被文臻开了道小小的缝隙，她看见苏络语坐在餐桌边，读得极其认真，时不时还会用手机搜一下。 这些本子里面的具体内容文臻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玩的花样非常多。 文臻重重叹了一口气，又将自己团回被子里。 好消息，前暧昧对象升级成女朋友了。 坏消息，她大概要在这里被奇怪的花样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