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书斋 - 高辣小说 - 漏光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而他是家里唯一的赠送人选,于是就那么不由分说,塞进他怀里。

“礼物,送你了。”她在他面前蹲下来,捏捏他的脸,“好好练。打球的男孩子,将来会有很多女孩喜欢哟。”

他低下头,球皮脏兮兮的,蹭脏了他的新衣服。

哪有这样的,拿没人要的破烂打发他,还非说是礼物。可这不重要,那时他想的是,她也是女孩。

不知不觉,他打了十多年球了。小学,初中,高中,每场球赛他都参加,球技一点点提高,偶尔几次秀翻全场,他被震耳的掌声裹挟,环视一圈观众笑脸,想象里面有一个她。

去年冬天那场,赵钦伟留了遗憾。而他又何尝不是?苦苦拖下三轮加时赛,可最终,他想见的那位观众,还是没能等来。

后来她见他实在沮丧,便说下次。那时他点头说好,现在一想,似乎他们已经没有下次。

犯愣时间太久,赵钦伟谨慎旁观,犹豫着轻轻碰他一下:“伏城?没事吧?”

伏城猛回过神,摇头说没事,赵钦伟无情戳穿他:“得了吧,还说没事,别骗人了。”

自从伏城搬回宿舍住,这几天时不时就变成这副样子。赵钦伟一双眼雪亮,能猜到个大概,只是实在不会安慰人,想了好久,决定拿自己开刀:“之前我跟妹子表白失败的时候,陶正就劝我,说天涯何处无芳草。这话很有道理啊,你要想开……”

赵钦伟搔着脑袋,正琢磨怎样劝慰不冒犯,不知伏城是想到了什么,忽然低低笑起来。

这一会难过一会又笑的,搞得他一脸懵,伏城歇够了,站起身俯视他:“这话不是高中语文课本就有?亏你一个学文的,不好好背诗词,高考漏网之鱼,还轮到他来教你。”

好心想做心理疏导,结果一闷棍,给人打成了文盲。赵钦伟无语仰望,伏城看一眼表,拍拍他说:“中午了。我下午还有兼职,得走了。”

走远几步,又回头轻说一句:“谢了啊。”

跟赵钦伟道了别,他走出球场,回宿舍换上工装,领带懒得系,暂时塞进裤子口袋里。坐一路地铁到酒吧附近,下了地铁步行,还没走到门口,远远看见崔晋骂胡婷婷仪容不整,领带系成了花。

目睹前车之鉴,伏城倒抽口气,飞快躲到旁边一辆车后。顶着灼热日光,他借那车的反光膜做镜子,仔细将领带系好,才放心走出去。

预习功课果然重要,伏城顺利通过检查,路过咬牙重系领带的胡婷婷,从旋转门进去。

玻璃反射光怪陆离的街道映像,他推着门一步步走,而马路对面,刚才那辆黑车启动,徐徐驶向路尽头。

一丝微弱感应,他心头一悸,回过头去——可惜视野只剩下一个空旷车位,路上人车往来,春日的轻风扬起沙尘。

他伫立凝视片刻,抬手摸摸刚系的领带结。转身投入工作,他低着头自嘲一句,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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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项目开展的第一周,公司上下全部加班。茶水间提供充足的速溶咖啡,办公室角堆满泡面,欢迎无限取用。

希遥出趟短差回来,在各楼层逛一圈,只见饿殍遍野,一个个濒临过劳死的模样。鉴于项目运营稳定,她当即通知,下午放假半天,只留几个核心人员,其余全都回去补觉。

欢呼声掀了房顶,一个个陆续走人。希遥倚门轻笑,忽觉这场景有些熟悉,忘了多久之前,好像也有过这么一回。

是她这次出差太累,还是真的过去太久,总之那一回是什么原因,她现在记不太清了。

隐隐的疲倦感,让她保持原状发呆,过一会走来一位实习生,她直起身听他讲话时,才发觉脚跟痛得厉害——没留神,她站了太长时间了。

新来的实习生见老板总是紧张,磕绊半天,才讲清楚有客人来访,正在大厅等。

又多讲几句那客人信息,希遥听完就沉默。实习生见状,声音放轻,小心解释:“这位先生非说有您的预约,可明明……”

“我知道了,”没说完,希遥轻轻打断,“谢谢,你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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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跟鞋声由远及近,清亮缓慢,带着回音。

大厅会客角的沙发里,半老男人闻声抬起头来,面前居高临下,是一张冰冷的脸。

分明是陌生的,可又那样相似,乍然一眼,他恍惚以为见到故人。

他惶恐起身,连连点头问好。希遥淡淡打量他,双臂抱在胸前,任他伸出的右手悬在半空。

漫长的静止后,她慈悲开口。语气不算太冷,却满是讽笑:“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没福气见到你呢……”红唇微启,她念出他的名字,“周郁宏。”

见他神色僵滞,她停顿一下,又补充,“舅舅。”

C57

办公室外的走廊弥漫欢声笑语,伴着一阵阵轻巧足音,是公司员工结伴下班回家。

办公室内,希遥跟周郁宏被一条长几隔开,她仰身陷在沙发里,无聊旋转翘起的一只脚腕。听男人殷勤絮叨了半天,无非就是上演骨rou重聚戏码,跟她打感情牌,她不耐烦,替他引到正题:“听小魏说,最近家里有困难?”

一句话如救命稻草,周郁宏双手松开茶杯,赶忙卖起惨。

先讲破产的公司,再讲老人的病,加上女儿上大学,正是用钱的时候,家里已经变卖不少东西,夫妻俩为这些吵了小半年,眼见就要离婚……

说得声泪俱下,以为能博得些同情。可惜他不了解他这位外甥女的脾气,偷眼看向她时才发现,她的脸比较几分钟前,并没太大变化。

怜悯自是一丝没有,甚至,还隐约着些不明笑意。

这对他来说是预料之外。本以为血脉相承,希遥定会像她mama,是个牙硬心软的感情动物,此刻才觉不是——她表里如一,人跟脸一般的冷。

周郁宏哑然。

而见他终于收声,希遥轻轻笑道:“你的公司我有了解,前几年发展得不错,我还以为是上升期。真没想到,怎么突然就垮了,”略一停顿,她挑一下眉,“这么不小心。”

话里并没带多少善意,再加上强大气场压迫,周郁宏脑子发木,背好的台词全忘干净。

他支吾着,低头去看杯中淡绿的茶水,彼此静了片刻,希遥忽然又问:“徐逸州给你的钱,也都花完了?”

“什么钱?他没有……”周郁宏猛一抬头,本能地装傻。可对上希遥锐利的目光,才醒悟大概装也没用,她早已经知道。

表情收敛起来,他认命地吞咽,重新低下头去:“……是,花完了。”

从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到唯唯诺诺如实招供,总共用了不到半分钟,前后一对照,他此前表演太滑稽。

空气中一声轻嗤,又听皮沙发摩擦一阵,希遥换了个坐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