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初识

    他陷入沉默，久久后才又开口：「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许生死就像开关。啪！开关关上，你就走了。」

    他又停顿一下，然后露出一丝微笑：「这就是为什么我不喜欢在苹果的產品上加上开关键」

    读完这本书的最后一章最后一页，我静静的闔上书本，坐在位子上闭眼沉思，试图让波动的心灵获得一些沉淀。至于现在数学老师在黑板上写些什么，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袁昇大！」数学老师那条御用教鞭从我的桌上甩去，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上课给我看小说，看完还直接趴着睡觉？」看的出来老师已经怒不可抑，但我心却平静异常，数学课跟贾伯斯比起来根本小巫见大巫。

    「上去算我写在黑板上的例题。」

    数学题目算什么？我可是有更崇高理想的人，这种题目我只要十秒就可以写出来。

    哼哼，果不其然，虽然大约花了十五秒左右，但也算轻松，我想老师应该不会再度阻饶我的崇高理想了吧！下台前我还俾倪的看了一下那道题目，这题目还太嫩了。

    「很好」老师说。

    「谢谢。」简单赢得讚赏，我太佩服我自己了。

    「给我回去罚站！」老师回到讲台上给我的答案画个大叉。

    台下有不少同学爆出笑声。

    可恶，怎么会这样，明明我上台的身段，走路的步伐，抒写的手势都堪称完美，简直是个艺术作品，但怎么会错误呢？

    下课后阿彦给了我一个勉强让我接受的答案。

    「因为你脑袋破了个洞啊！蠢。」阿彦说话很少拐弯抹角，常常一句话说死你。

    「唉。先别说这个，你有打电话到女生家里面过吗？」我问。

    「表妹算吗？」阿彦回。

    「那不算啦！亲戚的都不算。我说的是女性朋友！」我说。

    「那就没有了，不过女生打过来的我倒是接到不少。」阿彦那表情，那骄傲的语气，真想让人一拳揍死他。

    「妈的，人帅真好。上次我不是跟你要他的电话，打电话去她家的计画完全失败......」我说。

    「过程说来听听。」阿彦是个很喜欢问过程的人。

    「这个我打死不说。反正就是失败了嘛！你帮个忙想想别的办法。」这么丢脸的事情打死我也不说。

    「那直接去找她不就好了，她就坐你隔壁耶！」阿彦敷衍的说。

    「不行。等等又被摆脸色，多丢脸啊！」这就有点像苍蝇在旁边飞，然后用苍蝇拍打下来一样。

    「有差吗？你不是常常在做丢脸的事情，例如刚刚的数学课。」说完阿彦还不忘比了个讚。

    「那不一样，是意外。」我说。

    「你每天都嘛在意外。算了，你放学后到三楼的电脑教室外面等我，我有办法。」阿彦说的自信满满，似乎......怪怪的。

    放学鐘声才刚打，大家就做鸟兽散，跑得差不多了。

    三楼电脑教室这边只有三间教室，两间电脑教室一间机房，除了上课以外这里平常都没有人的，放学后更加不可能有人在这里游荡。不过其实这里风景还不错，可以看到学校的全貌。

    叩──叩──叩──

    放学后大家都走光了，学校变得非常安静，所以可以非常清楚地听到有人上楼的脚步声。

    突然好紧张，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上来这个人绝对不是阿彦，一定会是黄甄郁，就目前的所有情况来推测，我这假设非常合理，而且也有可能实现。

    「唷！昇大！」阿彦喊。

    「干，是你喔！」害我刚刚那么紧张。

    「三小啦！就我叫你来的，你还什么『是你喔？』。怎样？以为我会叫黄甄郁过来吗？」阿彦说话的时候嘴角上扬，难掩他整到我的心情。

    「快点说你有什么办法，我没太多时间跟你在这耗啦！」我有点不耐烦。

    「你先帮我把电脑教室坏掉的器材搬到旧教室的仓库我在跟你说。」阿彦指着电脑教室里面那堆就键盘跟滑鼠。

    「靠，你根本是叫我来做苦力吧！」绝对是这样没错，我不是第一天认识这傢伙。

    「帮我一下是会死喔！我会跟老师说有你来帮我，让你学期末的成绩不至于太难看啦。」阿彦说。

    「好啦，好啦。」虽然我不太担心成绩，因为从以前成绩就从来没好过，所以家人也习惯了，不过能变好一点似乎也不错。

    这堆坏掉的零件看起来虽然不多，但装一装也有两大袋，我跟阿彦一人各提一袋下楼。

    电脑教室这栋的右后方就是旧教室，旧教室现在已经废弃了，里面堆满杂物，教室的后面则是垃圾场，所以这里平常根本不会有人，除了偶而来这丢垃圾的值日生以外。

    「搞定。」虽然只有一袋，不过还是流了一点汗。

    「那我先走囉！掰啦！」阿彦挥着手，打算装做没事就离开。

    「我说彦哥，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事情啊？」为了防止他「落跑」，我一隻手还刻意搭上他的肩。

    「什么事？没有吧！」阿彦摆出了一个非常天真无邪的表情。

    「你不是说要帮我想找黄甄郁的办法吗？」现在不质问更待何时？

    「喔喔，那你自己去找她就好啦」阿彦说得轻松。

    「装傻也不是这样的吧，我应该有说过要私下好不好！」我觉得有点不爽。

    「所以我才说我要先走啊！我走了你们就可以私下了。」阿彦说。

    「什么叫你先走我们就可以私下──蛤！！」阿彦没等我回过神，一手把我的头转到教室后门那方向，黄甄郁就揹着书包在那里看着。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的甜蜜约会了嘿！掰啦──」说完灿笑着离开，这笑容我他妈的一定会记一辈子。

    阿彦走了以后就好像把所有的声音都带走，留下我跟她尷尬的面对面。

    「那个卢彦轩已经跟我解释过了。」黄甄郁先开口。

    「喔，这样阿。」真不知道该感谢阿彦，还是怪他鸡婆。

    「其实那个没关係，我没有特别在意。」他的语调里没有特别的勉强。

    「可是你上次不是因为桌子那件事情在哭？」我问。

    「其实不是单纯因那个桌子，我会哭的原因有一部分是我家的狗狗死掉。牠已经陪我好多年了。」说完她好像又想起她的狗，有一丝的哀伤。

    「原来......抱歉。」害她又想起狗。

    「这没关係。我还听卢彦轩说你还有打电话去我家？」黄甄郁打起笑容转移其他话题。

    「喔，对阿！打了三通，第三通还被你爸骂，叫我闭嘴......」说着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哈哈哈！原来那个人是你。」她笑的时候嘴角有一抹特别的弧度，只要笑起来就会特别迷人。「其实我爸是在叫我家bebo闭嘴，牠是我爸最近带回来的狗狗，不过常常乱叫乱咬，搞得我爸爸很不开心。」

    「原来，你知道吗！那时候我真的被吓到。」我突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你胆子好小喔。」刚说完又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她笑声好好听，不过她现在给我的感觉怎么跟之前的形象差那么多。

    「那个我可以问个问题吗？」我问。

    「好，给你问。」她说。

    「你怎么跟我印象中的黄甄郁差那么多。」不拐弯抹脚的直问，我想大概是被阿彦传染了。

    「那你印象中的我是怎样呢？」没想到她会反问。

    「很兇，不理人。」她都这样问了，隐瞒事实不是我的本性。

    「哇！好可怕。」她假装很惊讶的表情。

    「我是在说你耶！」我说。

    「哈哈，我知道。」她又露出笑容，好像真的很爱笑。

    「其实我以前不是住这附近，我以前住在北部的大城市。」她说。

    「是喔，那又跟这个有什么关係？」我问。

    「那时候我要搬到乡下来的时候，我朋友就一直提醒我乡下有很多的流氓、不良少年，他们开口闭口都是粗话，然后动不动就想打架。还说遇到那种人要对他们兇一点，而且也不要里他们，不然会有危险。」她边说还边指着我。

    「什么啊！我们根本不是好不好，我们这叫真性情！」我反驳。

    「不过你现在怎么突然改变态度？」我问。

    「因为这几个礼拜观察下来，我发现你好像不是什么不良少年。」

    「根本就不是好吗！」我怎么看都不像不良少年嘛。

    「是笨蛋。」

    「屁啦！」

    黄甄郁这次笑倒连腰都弯下去，她乌黑的长发顺着细腰滑落，她那像蜜糖般的侧脸若隐若现显得更加的迷人。

    真的好美。

    真的。

    ******

    几个大型垃圾箱车依序排一排，有些已经满出来的垃圾随风飘扬，旁边的纸箱被不知哪来的液体浸溼，被浸溼的纸箱底部角落流出黄澄澄的汁液，汁液在沿着地上细缝流进污水沟里。在日暮斜阳的照射下隐约还可以看到污水沟里有几隻万年不绝的小强在那活动着。

    这里是校园的垃圾场。

    「都你害的啦，刚才扫地时间不倒，拖到放学才倒。」一名学生抱怨着。

    「没差啦。而且你看，扫地时间翻墙出去买东西都不用跟人挤，放学后在倒垃圾也都不用跟人挤多好！」说话的人是c般陈振辉。

    「可是这样会拖到我回去看电视的时间阿！」那学生继续抱怨。

    「喂，不要吵啦！」陈振辉用气声说，并对同学招手「过来看！」

    「那不是我们班袁昇大跟黄甄郁！」这学生有点惊讶。

    「小声点，我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陈振辉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似乎在他的人生里找到了某层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