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浊世无净土（微h）

    “姜小姐，这还真是让人意外。”孟温侧过身让人进入了包厢。

    阿娆睁开了眼，眼中同样闪过诧异。

    “我需要鑫门帮一个忙。”姜宁瑶开门见山。

    孟温戏谑地看着她，“居然有堂堂姜家大小姐要来请我们帮的忙，看来是比杀人放火还要严重的事情啊。”

    他似是思考了一下，半真半假地问道：“莫不是那些鸦片真的是你哥哥倒进来的？你让我帮你捞人？”

    姜宁瑶没有理会他的玩笑，直言道：“对于你们来说应该很简单，只是找一个人。”

    “找人？什么人有这么大的面子？”

    “这和面子无关，三倍市价，我想你们没有理由拒绝。”

    姜宁瑶所说的市价，是雇凶的价格，毕竟鑫门没有专门的找人业务。

    阿娆的躺椅晃出更大的弧度，慢悠悠地说：“确实，姜小姐的出价很让人心动。不过先让我猜猜，在这关头找人，还偏只能让鑫门的人去找，是因为鑫门才有不涉及政治立场却正当的动手理由？”

    阿娆坐起身，“小丫头，你这活儿很危险啊。”

    “这活儿鑫门接了。”

    “孟温！”

    顶着阿娆的瞪视，孟温笑着道：“就当卖给你哥哥一个面子。”

    姜宁瑶却没有应他的声，瞥了他一眼后便一直盯着阿娆。

    孟温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阿娆则是眯了眯眼，“孟温不是答应了？你看我做什么？”

    姜宁瑶始终保持着得体的浅笑，她微微垂下眼眸，说道：“哥哥的面子没必要用在这种小事上，何况阿娆姑娘应该更看重实用的价值。”

    阿娆不着痕迹地朝桌上的照片看去，她不确定姜宁瑶有没有看清照片上的内容，不过她不得不承认姜宁瑶确实抛出了一个肥饵。

    她的眼神变得凌厉了几分，像是终于认真了起来，“说吧，找谁？”

    姜宁瑶从包里拿出一张略显模糊的照片，孟温随手接了过去，她道：“她叫林兰，找到后不需要对她做任何事，只用告诉我她在什么地方。”

    林兰就是孙舒颖。

    “唔……”孟温看着照片沉吟着。

    阿娆说道：“找到人之后会通知姜小姐，鑫门接下的……”

    姜宁瑶出言打断道：“时间不多，我希望在三天之内可以听到你们的消息。”

    “三天？”阿娆皱了下眉。

    她和孟温对视了一眼，后者点了点头。

    这事儿便算是谈妥了下来，姜宁瑶又交代了一些琐碎细节就离开了包厢。

    孟温把照片放到了钟隽那堆照片上，“你先回去吩咐他们找人，避着点姜家人。”

    虽然姜宁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是聪明人，她话语中隐藏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阿娆看了眼天色，问道：“你又要待到天黑？”

    “嗯，在这儿吹吹风。”

    阿娆神色不明地盯着他，最近孟温有些奇怪，只要是来茶馆，每次都是不到天黑不会离开，不过他总会时不时有些奇怪的举动。

    她又躺回了椅子上，“也不急这一会儿，等我喝完这杯茶。”

    ＊

    姜宁瑶一出包厢门，月牙就凑了过来：“小姐……”

    她说着，侧着身子挡住了手上的动作，从手包里翻出了一张纸条。

    手包中还放着一些银元，在她把纸条拿出来的时候一枚银元不慎从包中滚落了出去，在地上弹跳了几下，滚到楼梯边上才停了下来。

    一楼大厅的人声盖住了银元落地的声响，月牙急匆匆地追过去把银元捡了起来，正巧在楼梯侧边瞧见了一颗脆豌豆，也没多想，随脚便把那豌豆踢开了。

    待她捡回银元，姜宁瑶正好把那纸条展开。

    看清纸条上熟悉的字迹，她的眉头不禁紧皱了起来，低声问：“谁送来的？”

    月牙朝楼下指了指，只见大厅西边的角落处坐着一个戴着贝雷帽的男人，帽檐压得很低，从她们所在的二楼走廊根本看不到他的脸。

    那男人衣着普通，背微微驼着，在人群中很不起眼。

    似是注意到了姜宁瑶的目光，那男人抬起了头又很快把头低了下去，按了一下帽子直接离开了茶馆。

    姜宁瑶只来得及看清他脸上那横亘了半张脸的刀疤。

    “他提到了孙小姐，我没有见过这个人。”月牙解释着自己收下纸条的原因。

    姜宁瑶把纸条团成团递给月牙，“处理掉。”

    孙舒颖一如既往地没有提到自己的去向，只说自己转移了位置，目前的情况很安全。

    这话要是放在从前姜宁瑶也确实不会太过担心，但是现在——她脑海中划过刘心梦的脸。

    她早就猜到了孙舒颖那边会出状况，这张纸条更是加剧了她心里的不安，她朝孟温紧闭的包厢门看了一眼，希望三天时间来得及吧。

    ＊

    今日入夜前下了一场暴雨，持续的时间非常短暂，雨停过后便是较前几日更为澄明的月色。

    姜宁瑶耳畔是男人低沉的喘息声，透过窗棂的月光很是清晰地映出了男人的脸。

    她紧搂着男人的脖子，眼神迷蒙而恍惚，然而她的神思却是异常清明。

    男人已经射过了一次，相较于头一次的急迫想要发泄的欲望，这一次他显然更深地沉溺在了这场情事中。

    姜宁瑶的手往上移了移，揪住了男人的头发。

    他顺着她的力道把头抬起了些，姜宁瑶短暂地亲吻了一下他的眼睛，靠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离开。”

    男人身下动作一顿，眉头皱起又松开，反复了几次才哑着声音：“离开？”

    姜宁瑶缓缓抚摸过他的脊背，“九年前……你为什么离开？”

    男人的眉深深拧起，他掐住姜宁瑶的腰肢，狠命地撞击起来，直到听到她呻吟出声，才道：“瑶瑶，我是谁？”

    “嗯啊……”姜宁瑶咬住唇，喘了好几口气，“你是谁……你还嗯……知道你是谁吗？”

    男人眸中闪过片刻混乱，而后被浓重的欲色覆盖，他埋首在她颈边咬了一口，“我很清楚我是谁。”

    “是吗？”

    姜宁瑶重重咬了下自己的舌尖，尖锐的疼痛将她从坠落的边缘拉了回来，她捧着男人的脸，月色的照映下，男人看清了她脸上极为罕见的满含爱意的温柔。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唔……还是做了、做了什么梦吗？”

    他听到她这样问道。

    她吻上了他的唇，还不等他加深这个吻的时候，她推开了他，“你真的还知道你是谁吗？阿隽……你知道，这是你的梦吗……”

    “不……”他撑起身，用力甩了甩头，而后眼神骤然一变，伸手掐住了姜宁瑶的脖子。

    然而姜宁瑶还是神色未变，依旧是那样的柔和而包容，她的吐字有些艰难：“你在怀疑什么呢？阿隽？”

    “不、不……”他否认着，手上的力度不自觉加重了。

    “你……你已经……在梦里杀……杀过我很多次了……这次……又……又要……杀死我吗……”

    姜宁瑶的表情开始变得痛苦，男人受惊般立马松开了手，“不……不是……”

    姜宁瑶克制不住地咳嗽了几声，眼见着男人神情开始变化，她迅速将他紧紧抱住了，克制着喉间刺痛的痒意，用气音在他耳边道：“阿隽，上一次你也是这样掐着我的脖子，直到我没有了呼吸……”

    “我一直在等你回来，你忘记了吗？你总是幻想自己是其他人……为什么呢？你是钟隽啊……你还记得你是谁吗？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男人闭上了眼睛，面上全然一副痛苦之色。

    姜宁瑶把身上的人推开，望向他的目光中一片冷意。

    她躺在床上缓了一阵，起身仔细将男人身上清理了一番，套上了他来时穿的衣服。

    “月牙。”

    同月牙一起进屋的还有两个面生的青年。

    “把大少爷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