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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弱,又带上了一股似睡非睡的茫茫然。上一世,顾采真踏踏实实认认真真当花正骁是自己的师兄时,对他是不设防的,那是一种师出同门的信任感使然,也是对花正骁人品的肯定。历经种种物是人非后,等她强迫他当了她的芳妃,那时的她面对他时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不需要再提防他。所以,综上所述,顾采真在应该防着花正骁的时候没想起来防备,而后来又不屑于防备。此刻的她有些昏沉,似乎是有点发起了烧,见到花正骁的瞬间,满身的警戒就习惯性地变成了放松,她迷蒙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到了之前那奇怪的东西——那根在花正骁手腕上绕来绕去的红线……是怎么回事?是……幻觉吗?反正,总不可能是花正骁衣服上的线头。先抛开花家的衣服品质是否会如此之粗制滥造不谈,有什么线头还能自己动来动去的?这是成精了吗?一根线头能成什么精,线头精?顾采真忍不住被自己天马行空的念头逗得抿嘴一笑,目光却一刻没有离开那轻轻颤动的红线。大概是因为虚弱,她的眼光少了之前刻意的遮掩内敛,反倒习惯性带出几分上一世遗留的直接,可又因为身体的不适,那直接并不具有太大的攻击性,仿佛一柄软剑,锋利中带着柔,没有萧杀,反倒含了一点不自知的韧。毕竟,对上辈子的她而言,花正骁是她的所有物,她想看就看——不光如此,当初她还想抱就抱,想cao就cao呢。花正骁握起来袍袖中的手,顾采真落在他身上的这目光……真是令人不喜。但柯秒在一旁安静地做事,他也不想做个对伤者很苛刻的师兄,到底她在水中也救了他一次,他沉着脸默默经过她身边。顾采真没觉察他的情绪,她依旧在研究那根线——很细,犹如绣花的丝线一般粗,只是长度很难界定。刚刚在回来的途中,被她第一次注意到时,那红线目测不过半指长短,如今却已经有半条手臂那样长了。也就是说,它还会变长?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花正骁似乎看不见这红线,因为他走到破庙一边墙壁处背靠墙坐下前,抬袖一挥,以掌风掸去灰尘,按理说这红线如此显眼,他应该一目了然。可看他从容坐下,毫无反应,就能推测出,他是看不见的。只有她能看见的……可不就是幻觉嘛。只是,这幻觉有什么意义?她直白的目光实在令花正骁不悦,而且长时间被她盯着,终于惹恼了他。他冷着脸回瞪她一眼,忍耐再三才没有开口呵斥。顾采真挑挑眉,收回了视线,心里惦记着这幻觉要怎么处理,干脆就视而不见?一碗冒着暖暖水汽的热茶递到了她的面前。“真真姐,快喝碗热茶吧。”柯秒柔软的笑眼隔着腾腾的热气望过来。顾采真接过的瞬间,暖意从指尖流进心里,“谢谢,妙妙你真好。”她笑眯眯地道,顺便提了一句,“麻烦你,给我师兄也盛一碗。”破庙里很安静,她一开口花正骁才发现,她原本清越的声音有些低哑,仿佛茶汤里浮浮沉沉的香雾,有种别样的动听,因为她没有掩饰,所以很容易就能听出,其中带着一点不符合这个年纪该有的沉淀感。花正骁是第一次对某人的声音产生这样奇怪的感叹,心念一动,目光便不由自主地朝顾采真看过去。顾采真正捧着碗喝热茶,微垂的目光隐在了淡淡的热气里,有些难以名状的距离感,似是感知到了他的视线,她眼波流转,漫不经心地瞥过来一眼。花正骁的心忽地一跳。正好,柯秒端着热茶碗来到他面前,“花师兄,请喝热茶。”他忙敛了神色,连同有些异样的心神一并收起,“谢谢。”应该是今日发生的事太多,他才会看着不太熟悉的师妹,感觉哪里都怪怪的吧?顾采真抿了一口热茶,舌尖抵住唇齿的内侧轻轻舔舐着,抬眼朝送完茶转身走过来的柯秒一笑,心中想的则是,那根红线……妙妙也看不见。所以,真的是她的幻觉?怎么看都不像。她又喝了一口热茶,柯秒浑然不觉她有什么不对劲,很欣慰地看着她,“真真姐,你要多喝一点哦。”“好。”顾采真欣然点头,余光中看着那红线似乎变得更加细长了,甚至离开了花正骁的身上,飘飘悠悠地朝她的方向而来。它想干什么?她冷眼看着那红线飘在空中无风而动,来到了她的身边,似乎是有些犹豫,停在了她的手旁边,忽然不动了。顾采真暗暗自嘲,她竟然从一条红线的行动上看出了……犹豫?她怕不是重生了,是疯了吧。那红线顿住了片刻后,又开始动了。它悠悠地落在了她的衣袖上,毫无恶意,甚至带着一股莫名其妙让顾采真觉得熟悉的、不需要防备的气息,试探性地触碰了下她的手背。好吧,她连试探性都能看出来了,她可能真的疯了。“……”顾采真无话可说,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堂堂一届女魔尊,前一世被世人唾骂放荡无耻,纵欲成性,有天会沦落到被一根红线头摸手的境地。那些前世和花正骁纠缠交媾的记忆是幻觉,她认。这根凭空冒出来的红线……才不可能是她的幻觉。她吹了吹碗里热茶,没什么表情地看着红线攀上她的手背,然后绕住了她的手指。很奇怪,明明看得见红线绕了一圈又一圈,可手指肌肤上一点被束缚或者被勒住的感觉都没有。可以这么说,若是闭上眼睛,她恐怕完全不知道自己手上有根缠绕的红线。“妙妙,我问你个事。”顾采真瞥了一眼缠着她的手,只有她能看得见的红线,“你听说过绕手的红线,有什么说法吗?”花正骁喝了热茶靠墙假寐,闻言眼皮都不曾抬一下,显然对她的话毫无反应。这人,看来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花正骁最不擅长的大概就是演戏,他这样子显然是真不知道什么红线的存在。柯秒在准备明早要熬灵草汤的药材,正手脚麻利地分拣灵草,她倒是很感兴趣的样子:“真真姐,你怎么忽然问这个?”“随便聊聊,不太睡得着。”顾采真随口道,那红线安静地绕在她的手指上,一动也不动了。柯秒放下手里的东西,兴致勃勃:“我当然知道啊!”嗯?顾采真有点意外地看向她。“真真姐,你怎么这个都不知道。”柯秒举起两个指头,举到后者面前,竖着指头一拉一挑。顾采真猜:“翻花绳?”柯秒抚额,“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啊!”顾采真差点被热茶呛着,“咳咳咳……什么?”柯秒赶忙来帮她拍背顺气,“真真姐,你慢点喝。”顾采真抬手抹掉唇角的一点茶水,正巧用的是红线缠住的那只手,她看了一眼,颇感糟心地反问柯秒,“你刚刚说什么?”柯秒道,“就是月老牵红线的说法啊。用红线绑在有缘人的手指上,两个人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