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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福妻(种田) 第21节

    陆何氏送他到了院门口。

    外头王林推着空轮椅在等他,陆彦生的双腿还要慢慢康复,一次行走不宜过久。

    “太夫人,这茶我收起来吧。”如意堂里,徐婆子说道。陆何氏的茶叶都是徐婆子在保管,统一放一个木架上,徐婆子才说完,陆何氏就将陆彦生送来的那盒拿了起来。

    “不必。”陆何氏打开盒盖闻了闻,“我自己收着。”

    徐婆子没有多言,打心眼里为主子高兴。

    整个夜晚陆何氏心情都很好,她对徐婆子说了很多陆彦生小时候的事情,然后吩咐道,“去将那本《观世音普门品》取来。”

    《观世音普门品》是求子的,当年三太爷还在时,陆何氏为了求子经常在菩萨金身前念诵,后来希望落空,这本经书搁在角落,再也没有翻阅过。现在她重新拾起,当然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陆彦生。

    她是贪心了些,但真心希望陈五娘能怀上孩子,为老七生下一儿半女。

    “对了,过几天我要寺庙一趟,当初我向地藏王菩萨祈求保佑,让老七的身子快快好起来,如今得偿所愿,要备好纸香水果去还愿的。”

    “我如今有脸面去见老爷和先夫人了。”

    ……

    回到听雪堂之后陈五娘斜卧在床上眯了一会儿,等陆彦生从如意堂回来以后才转醒。

    “吃饭了。”陆彦生提着一盏油灯走到床前说道。

    天早就黑了,因为陈五娘在房中睡觉,田婆子便没进来点灯,而陆彦生提着的这盏灯大概是油芯子烧坏了,豆大的火光摇摇晃晃,不甚明亮。

    陈五娘揉着惺忪睡眼从床上坐起,“好。”她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睡前陈五娘将外衫脱了,里面是一件纱布的内裳,松垮透气,发上的簪子也滑落了,一头长发拢在身后,睡意尚未褪尽,小娘子有几分呆愣愣的。

    陆彦生将枕边的簪子拾起,探手去拢陈五娘披散的发,要替代将乱发梳理整齐。这动作很亲密,但陈五娘睡懵了,没什么反应,感受到陆彦生摸她的头发,就想起他的一头黑发来,他还是个病人时,头发就黑,比她的还要黑和顺滑,且浓密。

    鬼使神差的,陈五娘也伸手去摸陆彦生的头发,因为他身量高许多,陈五娘要倾身才能碰到他的发顶,在陆彦生开来,像个展开手臂拥抱他的姿势。

    瞬间,陆彦生总是冰冷的眼瞳充满柔情,拿簪子的手轻抚在陈五娘的脸颊上,他略低头,正对上小娘子干净入泉的眼眸。

    陈五娘对他微微一笑,陆彦生也跟着笑。

    下一刻,陈五娘瞪大了眼睛,陆彦生的脸在她的视线中放大,再放大,他挺翘的鼻尖蹭着她的脸颊,淡淡的草药香近在咫尺,唇与唇触碰之下,一股电流从陈五娘的心里漫向全身,令她呆若木鸡。

    七爷在亲她啊。

    小娘子眨了眨眼睛,睫毛摩擦着陆彦生的眼窝,察??觉到了陈五娘的不专心,他干脆弃了手中的簪子,然后用手覆住陈五娘的双眼。

    柔软、清甜、还有些呆,这就是陈娇的味道。

    一直到陆彦生松开,陈娇还在发呆,表面上很平静,内心已是惊涛骇浪。

    “咳咳。”陆彦生觉得有些尴尬,他方才见陈娇主动拥抱才这样做的,虽然他惦记了很久,但真的不是有意唐突,好像又吓着她了。

    陆彦生扭头往面架上看去,然后起身去拧棉帕。

    陈五娘舔了舔唇,看着他拎着帕子走回来,帮她擦脸。

    “晚上我睡床。”陈五娘道。

    “嗯?”陆彦生惊。

    “以后我要和你一起睡了啊。”陈五娘镇定的说,“咱们要做成亲的人该做的事情了,不是吗?”

    陆彦生觉得这话耳熟,他好像在哪里听过,但在他想起来之前,陆彦生的耳朵一点点红透了,从耳朵蔓延到脸颊,然后连脖子都红透了。

    幸好,幸好他提着这盏坏的灯来。

    “嗯,你睡过来吧。”虽然脸红得发烧,但陆七爷脑子很清楚,深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作者有话说:

    以后更新固定在中午12:00,感谢大家的支持和捉虫呀

    第25章

    这一天, 听雪堂的晚饭摆的很晚。

    从县城回来后七夫人累着了,在卧房中小憩。见屋里一直没亮灯,田婆子做好饭菜后一直放在灶火上温着, 没去扰主子清净。

    王家兄弟和田婆子在一处吃饭, 听雪堂下人的伙食要比公中的好许多,不仅一日有三顿饭吃,中午还能吃干的,田婆子越想越知足,到了七夫人身边便没饿过肚子,把她的脸都吃红润了, 因此,伺候起陈五娘来更尽心尽力。

    这晚熬的是一锅杂米粥, 趁着主屋没动静, 田婆子和王家兄弟凑在一起吃, 她才吃了一碗,再去添粥的时候, 锅底都被这俩小子刮干净了。

    田婆子舔了舔唇, “咦,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你俩要没碰上七爷可咋办。”

    王林摸摸脑壳有些不好意思, 他倒想给田婆子留点,可肚子太饿实在忍不住。王森舔着空碗嘿嘿笑了两声, “我爹娘也这样说。”

    这时候主屋的灯亮起来了, 田婆子没空和他们说话,把碗撂在案板上, “主子睡醒了, 一定饿了, 我进去摆饭,你俩把碗筷洗了。”

    说罢将灶上温着的粥菜用托盘装上,快步往亮处去。

    王林追上来帮屋里添了只蜡烛,然后才回厨房去洗碗。

    为了保温,田婆子做好菜以后用碗将菜扣上了,她刚摆好还没掀开,陆彦生就摆手道,“先下去吧。”

    他现在只想与陈娇单独相处。

    于是田婆子匆匆出去了,心想,今天七爷有些怪,夫人也有些不对劲,田婆子还没有琢磨出为什么,进厨房一看就嚷嚷上了,“哎呦我的祖宗,这碗能这么洗吗?根本没有洗干净,碗屁股上还沾着灰,赶紧重新洗。”

    院外三人说话吵闹,衬得屋中更加静谧。陈五娘深深吸了两口气,对美食的喜欢战胜了害羞,她饿了要吃饭了。

    小娘子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鲜美的rou香味,她肚里的馋虫蠢蠢欲动,腹中更加饥饿,想要立刻大快朵颐。

    在这之前她问了一句,“今日田妈做了什么好吃的?”

    陆彦生正动手将菜上面的扣碗取下,一边取边说,“你不是要吃兔rou吗,所以……”

    陈五娘怔住了,声音轻飘飘的,像大风里摆动的柳树枝,没有一点力气,“这是兔子rou啊。”

    宋采儿送她的雪白的大肥兔子,此刻在碗中成了一块一块焦香的rou,田妈的厨艺没得说,兔rou在她的烹饪下色香味俱全,酱香、rou香四下弥漫。扣碗掀开后香味更盛,充盈了整个屋子,哪怕陈五娘深陷在震惊之中,也不得不承认,味道真香。

    “采儿养了三年呢。”小娘子撂下碗,有气无力的,她该如何解释宋采儿才不会生气呢?到底所托非人,所托非人啊。

    陆彦生用帕子擦了擦手指上沾染的水汽,然后执筷为陈五娘夹了两块rou在碗中,双目一弯,竟然笑了,“不是兔rou,是猪排骨。”

    “当真?”陈五娘瞬间活了过来。

    陆彦生点头,“我方才想说的是,知道你想吃rou,我便让田妈做了酱排骨。王林给兔子做好了窝,兔子们待在窝里,毫发无伤。”

    太好了,只是虚惊一场,不用向宋采儿负荆请罪了。

    陈五娘把心放回肚子里。她夹起猪排尝了一口,rou炖得酥烂,又佐以大料翻炒,加入生粉、白糖调了nongnong的酱汁,出锅前撒上一些芝麻,真香啊。

    陈五娘吃爽了。

    ……

    自嫁给陆彦生,陈五娘还没觉得夜晚有这么漫长过。

    回家后睡了一觉,吃了饭,写了字,洗了澡,到了子时初主卧还亮着灯。

    今儿是稀奇了,要么黑黢黢的不点灯,要么舍不得熄,王林冒着被七爷骂的风险,站在虚掩的房门前轻叩了两下,“七爷,七夫人,时辰不早了,尽早歇息吧。”

    不料七爷非但没恼,反而和颜悦色的,“好,你下去吧。”

    借着这个由头,陆彦生对秉烛学习的小娘子道,“来睡吧。”

    言下之意,今日是你说的,以后要和我一起睡床,这件事上陆彦生可一点都不含糊。

    陈五娘今夜发愤图强,多练了好几篇大字,还背了一首古诗。她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向陆彦生看去。

    陆七爷已经在铺床了。

    往常这事都由王林或者王森干,但是今日主子奇怪的很,门窗也虚虚掩掩的,两个毛头小子不太懂,一开始依旧直愣愣??的往屋里闯。

    其实有女主人的院子,是不让小厮随便进屋伺候的,就算要进,哪怕门开着,大老远就要咳嗽或者说话,好让屋里的人有准备,但王林王森没这等经验,加上陆彦生的情况特殊,这些规矩便一直没立过。

    还好田婆子是宅院的老人,提醒了这俩直愣子。

    于是整晚除了点灯送热水,王林王森都没有进去过,这床自然没有人铺。陆彦生把被子翻来倒去,总觉得铺的不够好。

    “我的被子有药味儿,你若不习惯,以后我让人做新的来。”陆彦生又看被子床褥的花色,“蓝色太素净了,你若喜欢,换成红色、紫色、碎花的都可以。”

    陈五娘想了想木然着脸的七爷盖着碎花被睡觉的模样,不由地笑出声。

    她走到罗汉床前,将自己盖的小薄被抱到床上,“你盖的被子太厚,我盖不惯,你也盖不惯我的,所以,我们分两床被子睡吧。”

    “有理。”陆彦生以拳抵唇,轻咳两声以掩盖心中失望,今后还是要多锻炼多喝补药才是,不然被子都不能同盖。

    他将陈五娘的被子抱到里侧,“你睡里面。”

    “听你的。”陈五娘道。

    陆彦生吹熄了蜡烛,摸黑钻到了被窝里,躺好不久,睡在身侧的小姑娘突然在被子里鼓动起来,幅度很小,但这床有年头了,榫卯松动,陈五娘刚将褙子脱去一半,响声已经明显的不能忽视了。

    她刚才是和衣而睡的,现在被声音惊动的不敢动弹。

    “你坐起来脱,躺着不方便。”陆彦生道。

    原来上床时陆彦生就留意到了。

    “以后吹了灯,你就坐在床上脱,将衣裳放在床尾,可好?”

    陈五娘轻轻地应声,她觉得脸在发烧。

    陆彦生轻轻地合上眼,决定再给小娘子一点适应的时间,随后唇边露出一点笑意,身边躺着陈娇,不知为何,莫名让他心安,那种踏实、温暖的感觉,很好。

    一夜安眠后,陆七爷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让王林王森将罗汉床搬了出去,他说内屋太窄了,摆不下此等庞然大物。

    王森,“这床一直都在屋里。”

    王林掐了掐傻弟弟的胳膊,对陆彦生恭敬道,“是,我们这就搬出去,听说六爷院里正缺家具使,要不这罗汉床搬给六爷吧。”

    作为长辈,陆彦生有很多侄子侄女,还有侄孙子孙女一堆,陆家人丁兴旺,屡屡添丁添喜,正缺日用家具使,陆彦生很满意王林的提议,挥挥手,“可以。”

    只要让这张罗汉床不出现在听雪堂,给谁用都可以。

    陈五娘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睡了数月的床被抬了出去,幽幽叹息一声。陆彦生解释道,“内屋添了书桌,罗汉床若不搬走,便过于拥挤。”

    言下之意,不是为了防止她后悔同床。

    岂料陈五娘想的不是这个,过惯了精打细算的日子,看着好好一张松木床搬去别人的院子,她十分心疼,不过想到闲置无用,不如给六少爷的儿子睡。

    只是,不知有需要时能否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