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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尧,眼中的神情无限温柔,但语调却并不流露分毫。唐尧喝完那杯茶,陈颐才拿出第三把琴来。“这一把,是今天才完成的。”陈颐道。最后这把琴,可以说是这段时间下来陈颐所有的心血,他这三年来前后一共制作过十把琴,修补的琴早已经数不清了,第一年几乎全是以修琴为主,当然都是在自己师父的指导下,到了第二年冬天,师父带着他去深山老林里物色木材,那是大风雪天,两个人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树林里,从那时起,陈颐才正式开始制作自己的第一把琴,但前面九把全部都是在自己师父的指点下完成的,除了最后这一把。最后这把的木材就是在年前冬天他独自去到森林里花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才挑选出来的,那一次他险些遇难,不过好在大难不死,实际上对他来说,这把才是他真正为唐尧所制的琴,也可以说是第一把从挑选木材,到丝弦制作都没有经过他人之手的琴,但毕竟弹奏的人是唐尧,所以就算是他,也不打算影响唐尧的挑选,因而对于这三把琴的制作过程只字未提。第56章琴之渊源听到“今天”两个字,唐尧的神情也是一动,他早知陈颐会在今天出现不是没有理由的,果然如此。唐尧的手摸上了琴弦。两把琴弹奏下来,他已能清楚地了解到陈颐在这其中所付出的心血,他这三年恐怕一天都没有浪费过,而这第三把琴他最后才拿出来,显然意味也有所不同,加之是今天才完成的,那便代表这是陈颐最新所制的琴,唐尧有些期待这把琴与上两把的不同,也感觉到陈颐想必是因这把琴一直没能制作完成,才会一直不肯露面。说不定……唐尧再度拨动了琴弦,便听“铮”的一声,琴弦微微颤动。但这一次,唐尧只拨了一下,便对陈颐道:“陈颐,我想选这把。”陈颐闻言怔住。他看着唐尧,好半晌,才问了出声:“为什么……”唐尧回答:“你今天为什么来,那我今天就为什么选这把琴。”陈颐仿佛听不懂这句话似的,居然又问了一遍:“可是……为什么……”唐尧却只是望着他的方向,微笑着对他道:“你放心,我不会后悔。”陈颐有片刻的怔忡,唐尧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是指选了这把琴不会后悔?虽然自己的确希望唐尧选这把琴,但此刻唐尧连弹都不弹就做了选择,他反而又觉得不安起来,而且他其实非常想听一听唐尧弹奏这把琴的声音,可是为什么……但现在唐尧这样说,他总不能硬是要求唐尧再弹一曲……陈颐望着唐尧,闭了闭眼。罢了,既然他说这把,那就这把,至少,他本来也希望唐尧选这把,可是,心中的失落又是怎么一回事呢?“陈颐你……”唐尧似是想说什么,陈颐显然也意识到自己沉默的时间过长,便在同一时间出声道:“还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什么事?”唐尧问。“你祖母这把琴,就是我师父制的。”陈颐缓缓道来。这回轮到唐尧吃惊了,他怔了好半晌,才轻轻舒出一口气来,问陈颐:“你师父……可是姓顾?”陈颐也是一愣:“你认识他?”唐尧摇摇头,道:“因那把琴上刻有一个‘顾’字,我问过祖母,祖母便跟我说了这把琴的来历,和它的故事。”说着,唐尧便把那个故事讲给陈颐听:其实故事很简单,就是当年顾师傅与唐尧的祖母相爱,当时他为唐尧的祖母制了这把琴,作为定情信物,可是后来因为战争两个人分开了,就再也没能重逢。“祖母以为他已经死了,将琴交给我的时候,她很高兴地闭上眼睛,觉得自己终于能去见他一面了。”陈颐现在明了了,他不由低低地道:“我师父一直留在这个城市,想必是知道你的祖母就葬在这里,若非他得了绝症,才不得已回到自己的故乡,他去年过世的时候对我说,他找到心上人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她已经去世了,没想到,他说的心上人,竟然就是你的祖母。”原来是这样,难怪师父当时那么想见唐尧,也难怪每次师父修琴和制琴的时候,总是怀有深深的情意,或许,这就是他收自己为徒的原因,因为自己想为他心上人的孙儿制琴,而自己,其实也把对唐尧的感情移情到了制琴这件事上,也难怪,他会说出“缘分到来的时候,不必抗拒”这句话来,原来竟是这样!陈颐这时摘下脖子上的一枚玉坠,将它交到唐尧的手里:“这是师父留给我的遗物,他说当年他曾为自己的心上人制了一把琴,如果缘分到来,他希望我把这枚玉坠跟那把琴埋葬在一起。”唐尧触到那枚带有陈颐体温的玉坠,只觉得手心里微微一震,后来他才意识到,那是因为陈颐的手在触到自己的手心的时候猛地一颤,然后立时收回了手的缘故,他于是紧握住那枚玉坠,对陈颐道:“好,我知道了。”第57章女朋友(一)时间过得很快,这一番试琴和交谈下来,窗外早已一片漆黑,陈颐意识到的时候一惊,连忙道:“糟糕,已经过了八点了,你应该早就饿了吧?”唐尧也没有留意时间,这时听陈颐一说不禁一愣道:“我忘了跟沈清说。”乍闻“沈清”这个名字,陈颐心头一跳,就见唐尧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个按键,连“嘟”一声都没放完整,那头就传来一个震天响的声音:“唐先生!你到底去了哪里?再不跟我联系我都快要报警了!”那声音响的连陈颐都听得一清二楚,甚至他还能听见声音里的担忧,更让他怔怔无语的,是那声音是个女声。这是当然的,他怎么忘了,三年过去,唐尧很可能已经有了女朋友——“对不起,是我不好,忘了跟你说一声,我在我朋友这里。”唐尧的声音低低的,带有些许温柔,陈颐却觉得这一瞬间,他仿佛听到了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那你现在在哪里?”对方问着,声音就没有刚才那么响了。“我很快就回来……晚饭在家里吃……没事的,他会送我回来……放心吧……”听着唐尧跟那人之间的对话,陈颐只觉得心头一片茫然,心脏似是缩紧了,呼吸也有些不顺畅起来。挂了电话,唐尧似有若无地对陈颐介绍了一句:“她是我父亲新找的管家,叫沈清。”陈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来跟刚才一样,他勉强“嗯”了一声道:“你刚才说回去吃饭,哦,也对,外面毕竟不太方便,太晚了,我这就送你回去。”陈颐茫茫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