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
接连的怒气让你失了所有的兴致,挥退众人独自回了房。 房内依旧是走时的样子,一片寂静。 你独坐在窗前,眼前却都是那人欠揍的样子。 好你个刘辩,说假死假死,说出现出现,说初见初见。 什么好话赖话被你说尽了。 一个人越想越气。 此时胸前却传来异样的触感。 你拿出来一看,是刘辩的心纸君,把它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小纸人从手上落在桌上,哼哧哼哧地爬起来,对着你转了几个圈。 你冷着脸看着心纸君,却又马上放松下来。心纸君和那个人不同,还是以前那般风流的装扮,一袭松松垮垮的纸衣却显得尤为可爱。 见你看过来,纸人更加欢快地眯起眼,奋力摇着手中的铃铛。 你迟迟不动,纸人哒哒几步跑过来,垫着小短腿凑到你的面前。 你狠下心用手指轻弹纸人的额头。 纸人不似真人,被你打了一下,额头不红也不肿,只是被击得飞远了些,飘着从空中落下。 也许是和你相处的久了点,纸人也带出了些灵性,你给他一下,他也不生气,只是扑棱扑棱朝你扑过来,绕着你转圈。 但见你不理他,纸人扑腾得慢了些,一双神气的豆豆眼失去灵魂,双手也受打击似的垂下,铃铛从手中滚落砸在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有些好笑,看着小纸人这幅样子,心里舒坦了许多,甚至觉得心纸人是心纸人,骗子是骗子。 心里的气出尽,就该休息了,每日的事务繁多,以前费心在刘辩身上,现在知道了他是假死,即使再生气,心里还是有一块隐秘的角落是松了口气的。 你看着还在扑腾个不停的心纸君,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接通是不可能接通的了,这个人惯会爬杆子上树,你现在给他点好颜色,他立刻能开染坊。 但不接通又实在吵闹。 你有些愁,却突然看见桌上放书信的小匣子,你和刘辩以前的书信都装在里面,自从他假死后,你时不时拿出来翻看,就给书信换了个地方。 此时匣子空荡荡,你拎着小纸人靠近,他仿佛也知道这个小盒子以前是放什么的,也不挣扎只是乖巧的等你把它放进去。 一进到自己的地盘,小纸人开心极了,挥着手左右巡视,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朝你看过来。 “信都烧了,你不用再看,没有了。”你佯装生气,冷冰冰地说。 小纸人显然也没有想到,先是愣了愣,然后圆润的豆豆眼眯成一条线就开始掉眼泪。 你狠下心肠,要给他点教训,冷漠地扣上了匣子的锁扣,不再搭理他。 一开始还能从桌子上传来微弱的动静,很快,动静就彻底消失了。 你也从假寐陷入沉眠。 梦来得很快。 梦境里,刘辩没有假死离开,你和这个虚设的天子相依为命,在这个风云诡谲的朝堂上经营生死,生怕稍一踏错就陷入万劫不复。 但终究,任何意外都可能来临,你看着一只箭从眼前擦过,对着刘辩胸膛直射而去。 利剑当胸而过,黑白的箭羽沾染上血迹将刘辩扎在地上。 黑色的长卷发在空中荡下后垫在身后,被温热的血液黏成一缕一缕,像河中的水藻缠住他,也缠住你。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你没有一点防备,头脑仿佛罩上了一层一层薄纱,体会不到任何情感,只能凭着身体的记忆走到他的身旁。 血,到处都是血。从伤口涌出,像一口永不干涸的泉水,你只能机械地撕扯着衣摆往伤口堵去。 刘辩以前很怕疼的,连树枝刮破指尖都要找你安慰你,你张了张嘴,想要让他不要担心,喉间却发不任何声音。 到了这一刻,他像是终于得到了喘息,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嘴中流出,神色却安然。 “广……陵王,不要……担心……” 他伸出手要抚摸你的面颊,又在将要触到时陡然落下。 温热的水滴顺着脸颊划过唇角。 是一场迟迟没落下的雨吗? 你抬头空洞地盯着远处的一点,不是雨呀。 手下的躯体比平时还要冰冷,你轻推他,想让他不要再睡,会着凉。 又见他珍爱的青丝在血泊中暗淡,用手捻起一簇,温柔地用衣服吸走血渍,哄他起来。 躺着的人没有反应,发丝也已经干涸结块。 到了此时,迟来的情绪终于涌出喉间。 “刘……辩,你个……大……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