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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身影渐远时,似乎万千情念绮思都带走了。我从草丛里坐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草屑,看了眼地上那灯。在这个地方,什么也不说,他是不想坏我名节。轻轻咬唇看着谢欢的身影,我心道明帝葫芦里卖什么药,举办这个四不像的花宴,究竟还请了哪些人?站在原地脑子转了半晌,我抬头看了看,终于决定跟去看看。以前只听说宫廷守卫森严,但其实只是大门等要道。想想这么大的宫廷,若真的站满了守卫,那得多少人。所以一般的深宫内院,是没有几个人把守的。加上明帝今晚的赐宴都在后宫举行,守卫便更少。看到前面灯火通明,我踮着脚,有些冒险地躲在树后。明帝的脸跟之前一样,还是远远的模糊一团光。刚才听他说将女眷隔开,现在看去席间也并非没有女子,看着那些穿着紫袍的官员身边,也都坐了各自家属,看来,就算是女眷,也有区别对待。其中穿着红色官袍的右相,格外扎我眼。谢欢一入席,右相就拈着胡须,眯眼开始打量。那眼神里的考究我都能清晰明辨出来,心里不禁打鼓,谢留欢那么爱护他大哥的人,怎么忍心让他大哥搅进这滩泥水之中?我的目光在席间的人身上逡巡,不留意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细腰窄肩,兰花指端着酒杯,眉梢很有那么一股子文士的弱气。贾玉亭,贾状元公,这么久来那一身的文雅做派还是没改。我看的正认真,冷不丁肩头被人拍了一下。我吓得三魂少了七魄,身体僵立,耳边一声笑:“你这样,是看不见的。”闻言,我猛地回身,竟然不知何时,一个人似笑非笑站在我身后,手里拿着一个酒坛,正喝的惬意。那人站在阴影处,喝的有些晃悠,我壮着胆子问了句:“你是谁?”他转脸看了我一眼,具体看不清他什么模样,那人打了个酒嗝,低笑着说:“你可以站的近一点看,不打紧,他们,看不见你的。”浓烈的酒气喷在我面前,我抬手捂住鼻子,他晃着酒壶,指着我,笑:“我偷酒喝的时候,在这里一次也没被发现。”我眼睛溜在那人身上,又不敢说话,却见片刻后,那人转了身,脚步带着醉意地向前走了。我看着那人背影,莫名感觉眼熟。那是种很陌生的熟悉感,不像是真正的熟人,反而好像,哪一个被我只见了一面的人,偶然间印在了脑海的感觉。能在禁宫中自由出入的人不多,看这人肆无忌惮的喝酒,想来位分一定不低。听刚才的声音,也不像上了年纪的人,年纪轻,又位分高的人,我疑惑地想……莫非是哪个皇室子弟?我没有吱声,再次小心地躲回到树后,瞅着四周无人的时刻,我悄悄又往前挪了几步。明帝好像根本没什么兴趣,斜靠在椅子上,意兴阑珊。一段插曲没有打断我的观察,右相提议:“不如让臣子们说些段子,给陛下解闷儿吧?”古来jian臣有个共通点,就是会讨君上欢心,并且永远不会拍到马腿上。明帝很快点头应允,招了招手,宫女们抬出来一扇屏风。那屏风极之漂亮,我站在这里,也能看到上面仿佛撒了荧光粉般栩栩如生的图案。上面绣了一个捧了宫扇的仕女,娥眉云鬓,皓腕雪肤,更重要的是好像真要从上面跃下来一样鲜活。屏风被放在一群臣子和明帝的中间,右相体察圣意,已是笑道:“今日众位的段子,可都要和这画上的美人有关。”明帝道:“贾卿先说吧。”席间,贾玉亭站了起来,冲明帝欠了欠身,他不远处,坐着陈又茗。状元在此,陈又茗的风头就有些敛起。贾玉亭道:“臣以前,听外祖母说过一个故事,说以前有个书生,进京赶考,路上因为找不到投宿的地方,就睡在了荒郊野外。可是半夜一醒来,看见一个绝色美人躺在身边,美人冲他笑,这个书生就痴迷了。从此后夜夜都要和这个美人在一起,连上京的时间越来越近,也顾不得。直到有一天,他醒过来发现美人不见了,于是到处去找,结果却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发现美人正和一面貌丑陋的妖婆在一起,商量着把他抓走。书生吓得连夜跑出树林,从此发愤图强,考取了功名,并且终身不再接近稍有姿色的女人。”段子讲完,席间静默了片刻。忽地爆发出一阵笑,明帝笑着指贾玉亭:“贾卿,你这心肠狠,那书生以后娶老婆,得娶个什么样的女人?”赵夫人擦眼睛,十分捧场地笑道:“状元这是在表示,效忠朝廷,不近女色的决心呢!”四周人均忍俊不禁,道:“可不是嘛。”明帝再度大笑。右相目光移过去,微带示意:“又茗,你也说一个。”陈又茗笑:“臣的外祖母没给臣讲过故事,那臣下就说一个书里看到的。”明帝点头微笑。陈又茗轻轻出声:“还是一个书生,他一贫如洗,但祖上却给他留了万卷藏书,他每日就在书房里,看祖上留下的书卷。有一日,他正在看书,一抬头,看到面前徐徐走来一位佳人。这佳人一交谈,才发现竟通晓四书五经,十分博学。书生很欣喜,日日与佳人共同温习功课,学识竟得到了一日千里的增长。后来佳人还资助他去赶考,最终书生金榜题名,和佳人生活在家中一辈子无忧。”这个段子讲完,席间的人也面面相觑,面带笑意。贾玉亭一笑:“探花郎到底是要娶得美娇娘的人了,言语间,就是对美人颇多赞誉。”陈又茗淡淡地笑:“只是一个故事,状元郎想多了。”席间有人悠悠开口说道:“陛下的三千后宫,也是美人。各位朝臣良相,家中的夫人也多是美人。正所谓红袖添香,美人没什么不好。倒是状元您的故事,有些不合今晚朗月风清的景致啊。”灯光一照,谢留欢悠然地趴在桌子上,握着酒盏笑得醉意熏熏。贾玉亭转过了身,眸光落在他的脸上,目光微动:“当初谢二公子化名顾玉遥,和在下一起入住易园,种种作为,可是让在下大开了眼界啊。”谢留欢捧盏,继续笑:“过奖,过奖。”我手指抱着树干,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怎么贾玉亭,不和右相一道?贾玉亭又转向陈又茗,问:“不知那相府小姐何时过门,怎么连个日子,也不定下来?”陈又茗哂笑,正要开口,屏风后,明帝道:“谢家大公子,怎么一直不听你开口,不如你也说一段听听?”这些人都忙着你争我争,明争暗争,谁都没注意到多来了一个人,或者即使注意到了,也没有仔细去看。这时明帝突兀的一句话,每个人都是一怔。抬起头看去,才发现那个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