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辅政大臣封南逐
书房中,萧衍将麒麟雕金玉碗砸了个稀碎,肿着张俊脸怒吼,“我要杀了那母夜叉!简直不可理喻!我与她哥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不张开腿,我能硬来吗?她竟然敢打我!我父皇和父君都没碰过我一根指头!” 萧衍近侍六公公帮他擦拭伤口,上金疮药,嘴里一个劲说:“哎呦呦,我的殿下,皇子妃手也忒重了些!瞧瞧把您打的……” 萧珩泣涕横流,“咝……疼,你轻些!我要将她碎尸万段!就算星尘求我也不行!” 皇子府的谋士鄢华廷看着狼狈的萧衍,进言道:“殿下息怒!皇子妃杀不得!” 萧衍委屈地说:“看看她把我打成什么样了?犯下七出之罪,我还不能打杀回去?” 鄢华廷:“您别忘了,皇子妃是襄南王的郡主,与您和亲。如若新婚一月有余便被休被杀,襄南王定要向至尊讨个说法。到时候,您与襄南质子的事,便瞒不住了。” 萧衍自己也明白,他虽然得宠,但做下引发国乱的事,他的皇帝亲爹绝不会饶他。 他恨声道:“难道我就白挨打了?” 鄢华廷微微一笑,“那自然不能。皇子妃对您恶言相向、拳打相加,您治不了她的罪。若寻一群人将她痛打一顿,也不符您平日的君子所为,传出去亦不好听。可是,如果她与外男勾搭成jian,损毁皇室名誉,别说是至尊,就是襄南王也留她不得。” 萧衍眼睛一亮,“这可很是一劳永逸的好办法!” 鄢华廷颔首道:“为殿下分忧,是臣下的本分。” 萧衍:“那找谁呢?” 鄢华廷:“此事时机很重要,要捉jian在床,还得让至尊与皇后陛下知晓。最好发生在宫中。” 萧衍:“宫中?难不成和我父皇的男妃?” 鄢华廷有些恨铁不成钢,他何不干脆说找他父君呢?“过几日,便是新科前三甲与进士的琼林宴。诸位皇子也要参加。到时,找个既无根基又得至尊青睐的新人,灌下催情药,往皇子妃房中一扔。无论成不成,皇子妃都会遭到至尊与皇后的厌弃……” 萧衍拍手大笑,“妙极,哈哈,妙极啊!咝……”笑容太大,扯动伤口,他又捂着脸说:“离琼林宴没有几日了,难道要我顶着一脸伤进宫吗?到时候父君问起来,也不好交代。” 鄢华廷:“臣下这里正好有一瓶疗伤圣药,保管您的脸面比之前还要白净水滑。” 萧衍:“甚好,甚好!” 琼林宴那日,萧珩用过午饭,先乘车到太子府,与他的萧珩哥哥消磨半日。待到晡时之前,未时三刻,星晚梳洗打扮,着七重纱衣,进宫见驾。 自从星晚打了萧衍,对方便不大敢过来找星尘世子。星晚干脆一日三餐都在琼华苑,陪伴哥哥左右。 星尘看着盛装打扮的meimei,惊艳得移不开目光,既生出“吾家有妹初长成”的欣喜,又自觉残躯污秽,配不上meimei。再转念一想,他们本就是兄妹,不该有此旖念。发乎情、止乎礼,对他们来说都是僭越,过不去伦常那一关。 星晚不知兄长心中千回百转,兀自转了一圈,脸上笑容明艳,“哥哥,好看吗?” 星尘点点头,又掩饰地咳嗽两声。 星晚凑近他,星尘本能屏住呼吸。她在他唇角印下浅浅一吻,说:“我就在这皇子府中陪着你,你我也算长相厮守。” 星尘睁大眼睛,心中一半喜悦,一半苦涩。傻meimei,你我二人哪来什么天长地久? 星晚入宫,先去披香宫拜见皇后。她到时,殿里坐了太子妃与几位皇子正妃、侧妃。 南荀君上极其喜爱幼子萧衍,自然爱屋及乌,对星晚也十分和善。他免去小儿媳三叩九拜大礼,让她坐到近前叙话。 宫人早就搬来绣凳,星晚欠身坐下。 这位公爹,她之前见过两次,都是远远的。南荀君上虽然韶华已逝,但容貌清隽、身段风流,可谓风韵犹存。难怪他以47岁高龄,仍得圣眷,再次为今上怀胎。前几次见,他皆身穿宽大繁复的礼服,还瞧不出端倪,如今到了近前,便看到他身前隆起。 许是星晚目光过于直白,看得南荀君上有些羞赧。想他一国之后,年至半百还要老蚌生珠,被年轻晚辈盯着肚子端详,心底竟升出无由来的羞耻。 太子妃见状,忙打趣道:“星晚meimei看什么呢?莫不是也要给我们来个当月喜?你也要以父君为典范,多多为皇家绵延子嗣才好!” 她不说倒好,她一说,弄得星晚和南荀君上两人都是大红脸。 南荀一生不知打过多少妖精、斗过多少贱货,还是头一遭被大小两个儿媳妇调侃。她们不是萧桓身边的美人,而是他唯二亲生儿子的正妃。他身为一个男人,实在无法同她们交流普通婆媳间该说的私密话。 但是星晚眼神澄澈,略有好奇地看了几眼,便收回目光,不带一丝亵渎。说话也是恭谨有礼,让南荀君上颇有好感。 聊了会天,申时五刻,众皇子妃跟随君上大人出披香宫,摆驾御花园的琼林宴。 御花园内,天色未暗,花灯已亮,伴随园中水榭楼台,真个天家景象。 状元、探花、榜眼及诸位进士,大多出自各省豪门,见多了富贵宅院,却不曾见过这般气势恢宏又婉转曲折的庭院。 加之后宫佳丽、皇子之妻、公卿之女、重臣家眷,一群高门贵女隐在屏风后,不见其人,只闻其声,真如三月春风,吹入这群青年才俊的心扉。 寒窗苦读,一朝登入天子门,求的不过是名闻四海、高官厚禄、娇妻美妾。如果说,今日之前他们的人生目标是金榜题名,那么,今日之后,大多人的目标就变成娶一位娇滴滴的贵女,攀上一门位高权重的姻亲。 皇帝邀众多女眷前来参加琼林宴,一是激发年轻人的斗志,二是给贵女择婿多一条途径。待会,宴饮时,进士们赋诗助兴,屏后待字闺中的小姐可凭喜好,投下红绢花。得花多者,便拔得今日头筹。这也是历届琼林宴的保留节目。 本届状元郎夏君承,出身寒门,连中三元,夺得今年榜首。早上,他便进宫拜见今上,成为天子门生,至尊亲手为他簪花。夏君承身穿状元袍,跨马游街,一日看尽京城花。 琼林宴上,他又出尽风头,酒越喝,目越明,挥毫如有神助,洋洋洒洒写下瑰丽诗篇,被高台之上贵女传看,赢得绢花无数。 萧衍敲击桌面,斜觑身后鄢华廷一眼,意思是:就是他了。 鄢华廷看了看星晚皇子妃,点头下去安排。 萧衍捏着酒杯,对旁边的正妻说:“爱妃,今日天晚,你我便在宫中歇下。我还要再饮几杯,你若乏了,可自去我的居所重华院休息。让小六子给你带路。” 自从上次被打,这还是萧衍第一次与星晚碰面,说话比先前体贴不少。星晚不疑有他,心道:棍棒底下出孝子,千古至理啊! 星晚颔首答应,态度一如从前般温婉。 萧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想:这女人,正经有两幅面孔,若不是她曾如地狱修罗一般将自己打得满脸是血,任谁都想不出,这身娴静的皮囊下藏了颗暴戾的心。 星晚不知萧衍心中所想,看了会状元,又看了看上座的南荀君上,再听身边贵女丫鬟说些皇家秘辛,心满意足地回重华院休息了。 六公公早已命宫娥备下洗澡水,坠儿伺候星晚沐浴。 浴后,星晚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进她的寝宫。萧衍向来不与她同房,她自然不用担心被人夜袭,也不必为谁留门。 星晚挥退随从,脱下外衫,便掀开寝帐。先是吸入一股暗香,星晚皱了皱眉头。 紧接着,一个赤裸的男人将她抱住。 星晚并没费太大力气,将人甩开,定睛一看,这人正是琼林宴上的状元夏君承。 此刻,夏状元面色绯红,目光迷离,正痴痴盯着她。 星晚退出寝帐,披上外衣,想要喊人过来。但是,大门被人反锁。 身后是若有似无的呻吟。星晚思索片刻,便明白这是萧珩为她设的局。 她回到帐中,拍打夏状元的面颊,“你醒醒,快醒醒。”这人前途无量,又得众多官家女眷青睐,就算日后尚公主,也说不定,断不可将前程断送在这里。 叵耐夏君承喝了太多琼浆,又中催情香,此刻已是神智迷乱,被本能支配。他恍惚中看到一个未施粉黛的女子,心中不住意动。胸口的大火烧遍全身,下面已是坚硬如铁,只想缠着面前人索要。 星晚辨出助眠香里的蹊跷,也知今日不能善了。若不帮夏状元解去体内催情的猛药,就算送他出禁宫,他也会落得后半生无法人道的下场。 星晚叹息一声,心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伸手向下,帮他纾解。 夏君承只觉得身下火热被一双玉手攥住,他贪恋那人身上的香气,扎进她怀里,埋进绵软之中。 夏状元出身寒门,一心苦读圣贤书,就算身中春药,也没有肆意乱摸,只在星晚怀里小声喘息。 夏君承这个反应,取悦了星晚。但见他眉清目朗,气度不俗,比她那个便宜夫婿不知好到哪里去。就算今日要赔上自己的初夜,倒也不亏。 果然,正如星晚预测的那样,夏状元泄过两次,分身仍旧高涨,看来只能交合才可救他性命。星晚也不扭捏,悉心开拓夏君承的后庭,然后将自己的幻肢送了进去。 夏状元未经人事,初尝鱼水之欢,神情动作都生涩得很。他抱着星晚的脖子,目光痴迷,张口无声呻吟。 体内的碰撞解了燎原大火,黏腻的水声催发他内心原始的欲望。 这一夜,星晚要了他五次,才堪堪解去要命的春药。 星晚休息片刻,不敢怠慢,用帕子沾了些茶水,帮夏状元草草擦拭一番。四下翻找,没找到合适的衣物,便用被子将人一卷,推窗跃上房檐。 星晚小心躲避禁军巡查,翻出宫墙。本想将人随便扔在哪个角落了事。反正只要明早不在宫中裸身醒来,就不会有杀身之祸。但转念一想,送佛送到西,还是费事将人送回住所。不然,明日新科状元浑身赤裸睡在外面,还满是欢爱放纵过的痕迹,他大概会羞愤致死。 想着,星晚抬手拍打夏君承面颊,“夏状元,醒醒,你住哪?” 夏君承含糊说了一个客栈,星晚不做停留,将人送回他的房间床上。然后,又夜奔回皇宫。 星晚一身白衣,长发飘飘,来去如风,导致数十年后京城还流传着一个坊间传说:就说某个平平无奇的深夜,打更人敲着更鼓,如往日一般游走在朱雀大街上。忽然,一袭白影飘过,风也无声,影也无踪,只余一缕残香。这原本是个渗人的鬼故事,但由于对方是美艳的女鬼或者妖狐,为传说染上旖旎的色彩,街头巷尾传播数十载。 夏状元一觉醒来,已是第二日下午。他好端端躺在自己床上,下身一片狼藉,尤其后庭隐隐的不适,让他察觉出发生了什么。可是,记忆里,与自己一夜缠绵的明明是个素裳明眸的俏丽佳人,怎会行那后门云雨?正当他安慰自己权当做了一场春梦,忽然发现身上的锦被并非客栈之物,看面料绣工,应该是大内的东西。他惊住了,那个人到底是谁? 暂不说夏状元陷入怀疑人生的沉思中,只说星晚回到寝宫,已是天色微明。她叫醒坠儿,帮她收拾床榻残局,然后一头倒下,呼呼大睡。 睡了不肖半个时辰,她的夫君萧衍便携小六子前来捉jian。却见星晚一个人睡在床上,一夜好眠的样子。 星晚睡眼惺忪看向萧衍,神情甚是不悦,“那么早,你来做什么?” 萧衍心里多少有些怵星晚,忙回答:“我来看爱妃有没有踢被子,动静大了些。爱妃,你接着睡。” 星晚两眼一闭,身子一翻,再会周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