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秋猎
那一晚,星尘不知自己攀上多少次高峰。他只记得,他毫无廉耻地缠着meimei索要,桌子上、柜子边、床上,星晚一次次进入他,不知疲倦冲撞他的rou体。他就那样挺着肚子求欢,让meimei在他身上留下各种痕迹。欢爱过的痕迹。 后来,他们双双昏睡过去。第二天下午醒来,星尘发现,meimei已经离去,还帮他清理了身体内外。 星尘感到激烈的胎动,是纵欲后的不适。他抚摸肚子良久,最终喝下那瓶催产药。 他决定了,为了他和星晚,这个孩子留不得。 然后,他命小厮烧了热水,洗了个澡,换上柔软舒适的衣服,又吃了点东西,静等药效发作。 星晚回到皇子府自己院子,换了身衣服,估摸着兄长该醒了,便又来到星尘的居所。 她进门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房里没有掌灯,星尘一个人坐在椅子上。 星晚走到他身边,问:“哥,你醒了?怎么不让人点灯?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也知道自己昨夜太过疯狂,哥哥要,她就不停给。今天帮他清理时发现,星尘的茱萸肿了,还满是指痕,大腿根红了一片,后庭更加惨烈,万幸没弄出伤口。 星尘喉间压抑着粗喘,没有回答meimei。 星晚点燃蜡烛,回身看到星尘面色苍白满头大汗,心下一惊,“哥,你怎么了?”再摸他的手,冰凉透着寒意,也全是冷汗。他似乎还在发抖。“哥哥,你哪里疼?是不是被我弄的?我真该死!” 星尘摇摇头,张口便是一声痛哼,“晚晚,此事……与你无关。太子说,这孩子留不得,不然必将引起大齐与南疆之乱。为兄死不足惜,却不能让你身陷险境。所以我……”他抖着唇,没有说下去。 星晚心头剧震,“所以你怎样?你要打掉孩子?” 星尘艰难点头,“是。” 星晚:“可他已经八个月了,再有一个多月就要出世。哥,你怎么忍心?”那可是一条生命啊! 星尘:“他不该留在世上,我早该决断。是为兄优柔寡断踟躇至今……嗯……今日……今日……便让他……出来吧……” 星晚一把抱住星尘颤抖的身子,“哥……你吃了什么?” 星尘:“太子谋士左焕邡给的催产药……” 星晚急道:“你怎么能吃别人给的东西?”如果是毒药怎么办? 现在她非常后悔将这个消息告知太子。萧珩一边与她缠绵,一边为了弟弟,谋害她的兄长。她一点也不怀疑太子谋士的巧舌如簧,定是威逼利诱才说动哥哥自行堕胎。他们根本不在意星尘死活,只要不让孩子出世便好。太子唯一在意的只有萧衍会不会被皇帝、朝臣指摘。 她真傻,怎么就信了太子。谁和谁是手足,她不明白么? 星晚极度自责懊恼地抱着星尘,哭着说:“哥,你疼吗?”昨晚,他的痴狂是为了积攒勇气面对今日之难吧! 星尘安慰meimei,“不妨事。哪家小姐有了身子,多是闺中自行下胎。”他将自己比作私会男人的小姐,想告诉meimei,这种事多得很,不会有事。 星晚闭了闭眼,心道:那是怀胎两三个月,胎儿只有一丁点大。现在星尘的孩子已经快要足月,强行堕胎与临盆几乎无异。 星尘:“meimei……晚晚,别哭!”他帮星晚擦眼泪。 星晚握住哥哥的手,“哥,对不起!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星尘:“哪是你的错?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如果不是他贪恋色欲,怎会承受今日的苦楚。 星尘感到腹中一阵撕裂般的锐痛,那是孩子被药力腐蚀剥离。他抱着肚子弯下腰,双腿不由向两边分开。 星晚蹲下,看着他的脸,说:“哥,你怎么样?” 星尘额上滚下大颗汗珠,“我没事。这团东西,估计要折腾一夜才能出来。你陪我到床上躺会吧!” 星晚扶起兄长,揽着他的腰,托着庞大而坚硬的腹部,支撑他不停下坠的身体,“你慢慢走……” “哗啦”一声,一股腥水从星尘裤腿流出来。他顿时弯腰,“我……破水了……” 星晚没见过别人生产,只知道很严重,半拖半抱着哥哥,将他送上床榻。 星尘拉着星晚上床,他靠在meimei怀里,承受腹底一波又一波的疼痛。 星晚心疼地说:“哥,我去找个郎中吧!” 星尘:“不要去……我没事的……”此事牵扯的人越少越好。他们兄妹在皇城没有根基,更没有人脉,找了不相干的人,容易泄露消息,也给那人全家招来杀身之祸。 星尘甚至自虐般地想:疼吧,疼吧,再疼一些,疼怕了,我便能记住,日后不再被欲望驱使。 星晚抱着兄长,都能感受到他腹中剧烈的蠕动,还有他压抑的痛吟。她将星尘抱得更紧,“哥……哥哥……星尘……” 星尘全身被汗浸湿,他让星晚帮他褪下裤子,分开两条白生生的大腿,不住向下用力,“呃……呃……啊……” 星晚不停帮他揉腹,肚子也未见分毫消减,“怎么办?下不来……” 星尘:“不会这么快。晚晚,你同我说说话。”这一波绞痛进入尾声,会有短暂的平静期。 星晚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星尘说了他们在南疆时的往事,他第一眼看到她,便想将星晚据为己有。 星晚哭着笑了,“那时我才多大……” 星尘:“十三岁,还是十四岁?我那年十八岁,今年二十四岁。” 星晚今年十九,比星尘小五岁,“我第一次见哥哥,刚满十三岁。” 星尘:“那时,你好小啊……” 星晚:“你能对那么小的女孩动心?” 星尘:“彼时,我也不知动心为何物。只想同母妃说,问清你是哪院的小侍女,将你要了来,整日与我读书习字、磨墨写诗。” 星晚满是泪水的脸上噙着笑意,“那你说了吗?” 星尘:“还未说,再见你时,你唤我兄长……当时,我心下恍惚,心痛难抑。” 星晚:“你可是嫡长子,父王和王妃心头的明珠。我自小便远远看着你,看你礼、乐、射、御、书、数六艺,样样精通,我便忍不住仰慕你。” 星尘抬头吻在她的下颌,“天意弄人,让我们生在一处,却不能相亲;天涯永别,又在京城相遇。” 星晚:“苍天待你不公,却待我不薄。能让我再次遇到你。” 星尘:“不,上天并未亏待于我。有没有meimei,我都要遭受这场大难。但是因为你,我才觉得活着还有希望。” 星晚:“哥,坚持住,过此劫难,你定然否极泰来。” 星尘点着头,迎来新一轮绞痛。这一次,比上次更加猛烈。他感觉肚子猛然下坠,迫使他大开双腿,挺起胎腹。 星晚看到星尘的腹顶下移许多,已经坠到下腹部,成为梨形。她握着星尘的手,说:“哥,快了,胎儿已经往下走了……” 星尘疼得再次抬起上半身,两腿张到极致,“呃……呃……”好疼,撕裂身体般的疼,但他不能说。 星晚起身拿来一条干净软布,让星尘咬着,避免他咬伤自己舌头。 星尘咬住后,喉间不停发出闷哼。他双手用力按压自己腹部,想要加速将孩子排出来。 星晚也帮忙顺着他的侧腹,减轻他的痛苦。 鸡鸣的时候,星尘终于娩下一团血rou,还未及看一眼,便昏死过去。 星晚帮他清洗身体,又将死婴擦干净,裹到一张小被子里。那孩子五官已经成型,有四分像星尘,六分像萧衍。他安静地闭着眼,好像睡着了。 星晚将他放到锦盒了,埋在一株花树下。 星尘昏睡了一天一夜才将将醒来。醒来第一句话是,想看看孩子。星晚告诉他,她已经将孩子安葬,等他身体好一些时,再带他去。 星尘坠胎后,一直神情恹恹,也吃不下什么东西。 星晚陪了他五天,便找去太子府。 星晚郡主是太子府常客,也不用通传,便直接进入前厅。 太子妃在厅中召见两名命妇,三人正聊得开怀,但见一个女子周身肃萧,快步走来。 姬清德忙笑着迎出来,“星晚meimei,你今日怎的得空过府探望愚姐?这二位是……” 星晚不等她说完,便道:“太子在哪里?” 太子妃愣了愣,觉出星晚不对劲,但碍于外人在,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说:“殿下刚下朝回来,在书房处理公务。” 星晚也不多说,转头便走。 厅中的两个命妇互相看看,不知道来者是何人。方才还三分矜持五分倨傲的太子妃,为什么如此厚待于她?而对方似乎并不领情。这女子是什么来头,太子府潜龙邸,她说闯就闯,就算是太子的亲meimei,也不敢如此行径。 暂且放下来客的惊诧不表,且说星晚一路杀到萧珩书房,门也不敲,直接将雕花木门推开,弄出不小的响动。 太子房中的侍从、宫人皆是一惊。萧珩神色不虞地抬起头,看到是星晚,眉目忽地舒展,眼里漾出星星点点。可是,定睛一看,星晚面上冷若寒霜,正冰冷地盯着自己。 萧珩站起来,看着星晚。 太子的贴身内侍认得星晚,忙过来行礼,“哎呦,我的郡主娘娘,您……” 星晚直视萧珩,“让他们退下。” 吴内侍一愣,“这……”转头看向主子。 太子向他点点头。 吴内侍将书房内所有侍从带离。 太子:“晚妹你……” 星晚直接走到萧珩身前,一拳打在他脸上,喘着气说:“让你接我哥出皇子府,谁让你给他堕胎药了?” 太子被打得一时愣怔,他这辈子还从未有人碰过他,连父亲萧桓都没打过他。他捂着脸颊,惊愕地说:“郡主,你这是做什么?” 星晚双手揪住萧珩前襟,“我哥再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你却让人生生坠下他的孩子。萧珩,都说天家无情,我总算见识到了!你一面与我抵死缠绵,一面又谋划着害我哥!你好歹毒的心啊!” 太子又惊又怒,面上却没显露出多少,“孤只是让人提点星尘几句,孤并不想害他,孤在救他。” 星晚:“救他就要杀死他腹中未出世的孩子吗?他可是我的侄儿。” 太子:“那也是我的侄儿!如果孩子出世,星尘绝无活路。这是他能活下去唯一的法子!” 星晚眼中含泪,“只要再等一个多月……一个月便好,我哥生下孩子,将他送走就是。为什么要杀他……那是一条性命啊!” 太子:“你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的道理吗?孩子出世,接生的人,送的人,留的人,全是隐患。只要一人泄露,你与阿衍皆不能活命!星尘首当其冲!” 星晚渐渐松开萧珩,捂着眼睛痛哭。她在兄长面前不能露出悲切的神色,此刻,再也控制不住。 萧珩想去触碰她,抬起的手,又放下。这件事,恐怕会成为他与星晚之间无法修复的嫌隙。 太子恼她打了自己,同时又对她很是心疼。萧珩揉着左脸说:“你明知此事没有别的办法,也心知肚明这是星尘的选择。郡主,你在迁怒孤。” 星晚收住眼泪,抬眼看看太子,只见他左脸有些红肿,嘴角还有一丝血迹。自己盛怒之下,下手确实重了。萧珩犹如深潭般的眼眸,正看着自己。 星晚此刻实在说不出什么温存的话,只能转身便走。 太子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晚儿,你若有气,孤可以严惩办事的人。” 星晚甩开太子的手,头也不回跑出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