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好朋友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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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在安慰哭泣婴儿的时候总是会带着笑的,眯着眼睛嘴角上扬四十五度,像是某种心照不宣的共识。鸣人偶尔也会这么朝他笑,介于安抚与讨好之间,嘴皮子再似有若无的一张一翕——“佐助”。 一个没有发出声音就呼唤就出来了。 比起听见,宇智波似乎更乐意看见。 他向来是爱到处跑的,对这种行为感到不安的话他倒也不介意编点借口来安抚一下,尽管所有人都是自由的,拥有做任何事的权利。他现在脾气倒是比以前平和了不少,比起成长了之类的他更乐意说自己只是想通了,汲汲营营到头来还不是酒足饭饱后家长里短的消遣,唇齿磕碰,吞吐里就是他的一生。他不爱听这些,又总不能真把这些人都杀了吧。 反正无论如何自己已经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了,爱啊恨啊,对啊错啊,全都悉听尊便,木叶无权为他受勋。 他只不过偶尔会想见一见自己的朋友。月亮明亮且安静,自己的朋友或许又在火影办公室里端坐,或许会嫌这月亮太醒目,拉下窗帘以求一宿美梦。这样想来月亮倒是没用,亮也没用,没用也亮。 他离开的第一年,鸣人说他开始恶补基础知识,卡卡西和大和撵的他到处乱蹿。 鸣人说他很想他。 鸣人说算了,想也没什么用,真回来了又得被叫吊车尾。 他离开的第二年,鸣人说最近想他的时间好像变少了点,偶尔多一点,偶尔少一点,但好像从来都不会消失。 鸣人说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小樱好像也想来和你一起旅行。 吊车尾,佐助说,你怎么还没当上火影? 鸣人的话题瞬间被拉回去了,字里行间句句不提卡卡西,句句不离卡卡西的压迫。 鸣人说早知道当上忍还要背书,早撒手不干了。 鸣人说上面那句开玩笑的,火影还是要当的。 佐助倒是忍不住扬眉吐气似的扬扬下巴,他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放不下。 以佐助开头的这行又丑又歪的字最后被划掉了,只有重新写下的算了没事。 你还跟我有秘密了,佐助这么想,可是你太笨了,我什么都能猜到。 他离开的第三年,鸣人问他要不要回来。他几乎立刻想到了被划掉的那行字,他问笨蛋,是什么秘密。 我好像要结婚了,鸣人是这么说的。 好像?他很困惑的圈住这个字眼,笨蛋终于笨的连自己是不是要结婚了都不知道了吗。 嘿嘿,我本来就很笨嘛,鸣人这么说。 爱是什么,鸣人问,天才会知道吗? 笨蛋,天才也会有不知道的东西,佐助是这么回答的,不过如果你有写轮眼的话,或许就明白了。 爱是和痛苦相提并论的东西,佐助想,或许爱本身就是一种痛苦,或许爱本身就是一种诅咒。 为什么,鸣人问。 佐助回答他,因为爱可以用失去后的痛苦来衡量,没有比写轮眼更直观表现痛苦的存在了。 那你爱我吗,鸣人问。 脚下数以亿万吨计的海水翻滚奔涌,半轮夕阳淹没于此,徒留晕染开整个海面的橘色。暖光醺得他睁不开眼,迷迷糊糊里大脑混沌成一片,只有最后一个念头在悠久的叹息。 他心想这又是一个永不回头的秋天。 他或许该参加这场婚礼,又或许不该,但他是自由的,他的身体说了算。 最终他还是没有参加。 他一边想着一边写,最后甚至忍不住勾起嘴角。 “寿”。 他看着这个字,心想,我只说恭喜,又没说恭喜你。 很显然鸣人也发现了这点,他半是不满半是撒娇似的写信问他,为什么不回来呢。 鸣人说,我还以为我结婚你就会回来了,亏我那么的想念你。 鸣人说,小樱把这封信递过来的时候他都懵了一下,得亏自己聪明看懂了。 鸣人说,看吧,卡卡西老师和大和老师的特训还是有效果的。 鸣人说,佐助。 佐助,我好像不能再只给你敲108次钟了。 除夕夜寺庙里总是要敲钟的,一声一声,烟雾缭绕菩萨低眉,祗园精舍之钟声,奏诸行无常之响。娑罗双树之花色,显盛者必衰之兆。人们总会聚在一起,虔诚而又肃穆,稽首又拜。人间的苦恼有108种,有情皆孽无人不冤,所以新年的钟声要敲108次,每一声都要敲在上一声结束。 人们以此来消除各种烦恼。 他看着十九岁鸣人写的字,满眼都是歪七扭八的十二岁。十二岁的鸣人笑嘻嘻的,有一搭没一搭的朝他说话,鸣人说我们俩个都只有一个人,那我敲钟的时候顺便也帮你敲了吧,鸣人说最起码还有一个人希望你不再受过去一年的旧烦恼所扰,无忧无虑地迎接新年。 我只偷偷给你敲,鸣人说。 那荞麦面呢,佐助问。 鸣人眯着眼笑,一手捞出自己的珍藏。 味增味的吃不吃,鸣人说。 佐助说,那我过段时间回来吧。 好啊,鸣人说,等你回来带你去吃一乐拉面。 佐助说,不吃味增味。 他的每一次离去与归来好像都离不开月亮,幽幽的铁锈一样的月亮,照着他的影子拉长拉长,最后汇成一线,遥遥连上了鸣人的影子。 鸣人眯着眼睛笑:“为什么不在白天回来呀。” 他听了很奇怪的回头看了鸣人一眼:“你白天又没空。” 鸣人拎着包大笑了起来,还不忘快走两步勾上他的脖颈:“太为我着想了吧。” 呼吸打在他的脸上,一侧头就过于亲近的距离总让他疑心暗鬼,他皱着眉头看鸣人:“太近了,吊车尾。” 躲开的反倒是鸣人,他很自在的抬起搭在别人肩上的头颅,笑得还是像只狐狸。 这个人剪了短发,护额在月光下微弱的亮着反光,金灿灿的一片。他好像比以前壮实了,又好像没有,反正都不是佐助该cao心的事。 “你要花吗,”鸣人问,“好像说接人都要带朵花。” “谁教你的,”佐助反问,“不像是卡卡西会说的。” 鸣人只是嘿嘿笑着,一手挠了挠后脑勺。 “接你恋人才该带花。”佐助沉默了一下说。 鸣人嗯了声。 人的大脑向来擅长自我欺瞒,明明两个人正儿八经相处时间,还不及在流言蜚语里互相认识的一半,他却总疑心太熟悉。并肩而行熟悉,耳鬓厮磨熟悉,他望向他的眼神熟悉。 “鸣人。” 鸣人走在前面应了声。 “我过两天就走,”佐助微微笑着,“我只是回来看你而已。” 鸣人回头眨眨眼,最终眯着眼嘴角上扬四十五度:“好。” “那你多看我两眼。”鸣人说。 “你有去波之国看鸣人大桥吗,”鸣人说,“啊啊,真是不好意思啊,最后居然叫这个名字。” 那个大叔来帮忙重建木叶的时候很喜欢和鸣人谈天,天南地北总爱喋喋不休说个遍,鸣人眯着眼在那傻乐,只在大叔提起佐助时候插嘴:“他出去了,世界很大。” 鸣人笑着说:“他不该被困住,我偶尔也会很喜欢看他的背影。” “没看过,”佐助犹豫了下,“鸣人大桥。” “啊,”鸣人没回头佐助也知道他在笑,“你要是看到了肯定会笑的。” 佐助落后半步安静跟着鸣人,心里很突兀的涌上一股介于柔情与审视之间的感情。他拿眼瞥向鸣人,就像瞥见他的半身或者半个灵魂已经沉入海底,而他那剩下的、漂泊无定的另一半,能拴住的只有一根将断未断的蛛丝。 他总是记着或许鸣人就是他的归宿,现在看来倒是他的错。人总归是要长大的,长大了就到了该结婚生子的时候。 人总归是要长大的。 “你以前说的话总是好rou麻。”他说。 鸣人顿了顿,挠挠头仰头大笑了起来:“可我就是这么想的。” “有话直说说到做到,就是我的忍道嘛。”鸣人说。 鸣人有的时候喜欢和他天南地北说个遍,从最近的一乐拉面新出的口味不合他口味到又买到了新的最爱桶装拉面,偶尔这人也会说起些其他有的没的,比如说九喇嘛又跟他生气,他又差点忘了哪个尾兽的名字。 佐助大部分时候都是听着,眯着眼时不时会觉得这种聒噪又平淡的日子很适合午睡——太阳与风与树叶轮番涌动,波浪一样翻涌起深秋的寂寥,偶尔掉几片落叶,夹在余晖里不动声色的坠在他的身边,唯有大片大片浓艳的橘红色残阳沉默的镀在目之所及的一切身上。 而鸣人睁着一双海一样的眼睛看着他,笑起来眼睛眯着只露出一点点璀璨的蓝:“你可以睡会儿,有事我会叫你。” 他脑袋昏昏沉沉的,莫名想起好像也是这样的天气收到的有关鸣人结婚的消息。 “你不用回去陪你妻子吗。”佐助这么问。 “她是很强大的女人,”鸣人眯着眼笑,“我跟她说了,我需要一点时间来陪我最好的朋友。” 佐助从鼻腔里哼出一个笑音。 “你没来参加我的婚礼呢,佐助。”鸣人说。 “是吗,”佐助说,“你可以来参加我的婚礼。” 鸣人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一样的佯装惊讶,最后笑嘻嘻的拿肩膀撞了撞他。 “我一定会来的,”鸣人说,“我可不像你呢。” 鸣人说:“我最好朋友的婚礼,我一定会参加的。” 鸣人一边说着,一边又露出了佐助很熟悉的、介于安抚与讨好之间的笑容。佐助细细打量着,总算是发现了这是鸣人自己都无意识的安抚。 “你笑得好丑。”佐助说。 往后几天天气都烂的可以,第一天风吹得声势浩大,第二天雷雨交加,第三天更是叠上了前两天的坏天气,天黑压压一片,陪了他这段时间的树叶子也被刮的七零八落,枯枝高高印在藏蓝色的天上,看着倒像是天碎的七零八落。 鸣人朝他乐,说:“看吧,天都不让你走这么快。” “是吗,”佐助扫了眼窗外,“不让我走又让我闲着,太无趣了吧。” 鸣人听了怒冲冲似的的朝他瞪:“我不是在这吗,你居然还无趣。” 这个人突然就把脸凑了过来,像是要交换一个吻一样,以一种暧昧又坦然的姿势看着他。 “跟你说个秘密。”鸣人说。 “在我问你爱不爱我的时候,我就做好为了你的这个回答而放弃结婚的打算了,”鸣人舔了舔干涸的唇瓣,海一样的眼睛不自觉的往左上方瞟,“我实在是很笨的,像我这种程度的笨蛋实在是分不清太多东西。但我想你是天才,你肯定能懂的。” 鸣人把注意力移回到佐助身上:“我只知道我的感觉一定是和你一样的,如果你爱我的话,那我也一定是爱着你的。” “可是你没有回答我,”鸣人垂下眼睛,“所以我想,这一定是说明我们确实只是朋友。” “只不过你作为我的朋友实在是太重要了,重要的我总是搞不清你到底该在我心里的那个位置。” 鸣人说着笑了起来:“所以在终结谷,你是不是亲我了。” 他点了点自己的额头,洋洋得意的看着佐助:“想不到吧这个秘密。除了你就只有我才知道了,对吧。” 雨还在下着,这间小小的屋子像世间最后一个屏障,安静的庇佑着这两个人。 佐助伸手理了理鸣人的领子,很突然的一拽——两个人的距离前所未有的拉进了,衣服、发梢、甚至心跳都交融在一起,只有悠长悠长的呼吸打在对方脸上,清浅的像无数个吻。 但他确实也吻了他,在拉进之后,对视时间里漫长的某一秒,他看着鸣人的眼睛吻了下去。 “现在你知道第二个秘密了。”佐助说。 鸣人大笑着点了点头,急促而夸张的笑声在他嗓子里卡了几秒,继而是惊天动地的咳嗽。 这个人眼泪都快出来了,咳出来的,或者笑出来的,反正眼泪只是眼泪,一切意义都是人赋予的。 “我想明天走,”佐助看了看窗外,“在木叶待太久的话,他们会不自在的。” “你自在不就好了,”鸣人也看了看窗外,“明天啊,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要我送你吗?”鸣人问。 佐助摇摇头,犹豫了一下开口:“会有人来的。” 鸣人哦了声,挤眉弄眼的拿肩膀撞了撞他:“小樱啊?” “没说就是默认了,”鸣人揶揄他,“啊,真好啊,这么多人喜欢你。” 佐助看了看鸣人,忍不住哼哼似的笑了笑:“她是个好姑娘,别瞎说。” “那我明天就没去送你了,”鸣人笑着,“毕竟我非必要情况,一点也不愿意看你背影。” 佐助被逗乐了,浅浅摇摇头。 “那,再见。”鸣人说。 佐助犹豫了一下,动了动唇瓣。 再见。 他疑心自己被吻封缄了一样,哑着嗓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嘴里都是很熟悉的味增味,他想开玩笑似的骂两句——果然他还是最讨厌这个味道了。 可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只能瞪着眼睛看窗外,朦朦胧胧的一大片。 “明天是个好天气。”鸣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