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客人(rou吃太多也会腻,来点剧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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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些担心连昊元的情况,借边璟的手机问了一下他怎么样,没想到他直接打了语音电话过来。 “喂?” ——草!是连年! 一想到和他说过的话,你条件反射地想把电话挂了,可紧张之中你一不小心没抓稳,手机在空中翻滚好几下,摔在了床边,差点掉下去。 边璟正好从浴室一边擦头一边走出来,看了一眼屏幕上的画面,听上一会儿在另一头乱嚷嚷的连年,然后按下红色的结束通话按钮,问你发生了什么。 “呃,我在逃出去之前和他……就是连昊元的表哥,算是做了个交易,他当时没有答应,不过感觉后来答应了……我怕他提起这个……” “什么交易?” “他放我和白如铖走,我要告诉他重云胡同发生了什么事。” “你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边璟吃惊道。 “不知道。”怕他说教,你又赶紧说,“我觉得白如铖会知道嘛,毕竟他看起来地位很高的样子……” 边璟一时无语,过了一会儿无奈说:“他有的是办法让你吃苦头,现在不回复他,说不定很快找上门。先听听他要什么吧。” 你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 边璟打了回去,点开免提,然后把手机递给你。 你心惊胆战地接过来,只听见连年忍着怒火道:“你怎么敢挂我电话?!” “……手滑了,不小心飞了出去,可能磕到哪了按错键了吧。” 他深吸几口气:“算了,我们谈正事。还记得之前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你装傻:“答应了什么?” “……我帮你和白鬼逃出去,你把它没有屠门的证据给我。” 你最后一次挣扎道:“明明是元元救我们的。” “没有我,他怎么从禁闭室出来的?!没有我的猫,他怎么解开灵树的封印?!” 脾气真坏。你一边捂住耳朵,一边在心里吐槽道。 “好叭……不过如果我交不上来呢?” “我能放你们出去,也能把你们再抓回来。他现在不仅失明,还有封印的后遗症,对付他就是小菜一碟。这次被我抓到,我可就不客气了。” 你可怜巴巴地看了一眼边璟,他给你做了个“时间”的嘴形。 你还没问出口,连年就配合地说:“三天之内给我。” “……” “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那好。再见。” 然后他干脆利落地把电话挂了。 另一边,边璟已经开始穿衣服:“你问问白如铖他在不在?” “他手机也丢了,联系不上。” 下楼后他带着你进了一家小吃店,那中年老板娘一看到他就笑成了花:“最近怎么不带你女儿过来呢?” 边璟尴尬道:“她上学了。您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女生和一个八岁左右的男孩?” 老板娘夸张地“噢”了一声:“我就奇怪他们怎么让我给他们叔叔捎话,原来叔叔就是你啊!你那侄女和你女儿可真像,不愧是一家人。” “他们说了什么?” “说去唐堂家玩了,不用做他们的晚饭。” 出来之后你还是觉得很好笑,心情舒缓了一些。 “我每次都跟那老板娘解释纯子不是我女儿,可是下一次来她就忘了。” “纯子什么时候有了新朋友?那唐堂不知道她长大了吧?一个小学生怎么会找她玩?” “唐堂的爸爸是个驱鬼先生,我们在找你的路上认识的。那孩子从一开始就特别喜欢纯子,现在直接做了小跟班。” 你们来到白如铖家楼下时,边璟变得非常警惕和不安。你安抚他说:“有我在,他不会伤害你的。” 他摇摇头:“我担心的不是他。你知道为什么鬼杀戮越多,力量越强吗?每当夺走一只鬼的性命,赢了的鬼就会获得对方所有能力,而这个取命的方式不一定要和对方正面决斗的。所以只要鬼知道白如铖有弱点和可乘之机,它们就会一窝蜂包围他,赌运气在混乱中给出致命一击,一夜之间取代他的地位。现在我们接近他家,很有可能会撞上那群家伙。” 你想到了山上寺庙的陷阱,那一群密密麻麻如蝗虫一样涌去的小鬼。这是弱小的它们崛起的最快方式,难怪它们明知道有陷阱也要一头扎进去;而钟熙这种更高级的鬼怪,在知道可能是死路一条之后也要叫上同伙找别的路抢夺“胜利的果实”。 “你怎么知道这些?” “唐堂爸爸告诉我的。我也是在这里附近被他拦了下来,警告我不要进去。” 你捏住项链上的一颗钻石,繁忙的大街上并没有山上那夸张的鬼海,只看到有个瘦得只剩皮包骨的鬼似乎吊死在公寓楼对面大厦的一个窗台下,外星人一样大的眼睛朝它身下的男人抛媚眼。 你叫边璟跟紧你,尽可能离一些长相奇怪的、头顶兽耳的、总给你不舒服感觉的人远一些,一直到坐上电梯前,你遇到的怪物都长得不可怕。 一进电梯,边璟突然用力抓紧了你的手,疼得你大叫一声,他忙说对不起。 “你怎么了?” “……不小心绊了一下,以为我要摔了。” 你觉得他过分紧张了,还显得有些可疑。你方才明明没有感觉到他被绊到的前倾感,这借口听起来更像是想掩盖什么事情。 高层的电梯上升得很快,不容你想太多,你们就已经到了要去的楼层。 走廊里静悄悄的,你按下门把,发现门锁上了,于是蹲下来从地毯下拿出备用钥匙开门。 白如铖不在家里,所有家具和物品的摆放就和你们早上离开前一样,除了那件全是血的西装,不知道被他放哪了。 桌面上没有任何留给你的纸条,你去翻他的电脑和笔记本,也没有找到他要去的目的地。 ——他不会出事了吧? 你的心里“咯噔”一下,明明刚才还觉得他讨厌,可一旦想到他可能遇到的最坏结果,你就有一种可怕的坠落感,仿佛站在刚才上来的电梯里,向地面自由落体,整个人虚弱地原地晃荡。 边璟见你脸色苍白,安慰你道:“他可能只是出去办点事,如果他发生了什么意外,我们不可能不知道的。” 你整个人依然不太好,下楼时换了边璟像来的时候的你那样护在你前面。 一番波折下来,你忽然觉得很累,越来越想念家的味道和它令人安心的感觉。边璟让你回家休息一下,明天再来。 来到小区大门口时已是黄昏,男人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拿起一听,立刻皱起了眉。 “怎么了?” “纯子受伤了。” 纯子非常喜欢跟楼下的臭男生打架,还有到处乱跑乱跳乱摸的习惯,可她从来没有因为好胜好斗或好动受过一点伤。你根本想像不到她身上有伤口的画面,以为神兽的体质都这么好,没想到真会受伤。 能让她受伤的会是什么?是鬼吗?厉害的鬼? 你想跟过去帮忙,但边璟拦住你,说有先生在不用太担心,而且他不确定那先生会不会攻击你,另外更重要的是你需要好好休息。 “可是说不定会有危险……” 他拿出了口袋里的护身符,说这是在山上时连家的人给他的,有这个在他不会有事。 你只好答应他,有些郁闷地上了楼。你希望自己在各种关键时候——刚才、监狱里、出逃时、在白如铖家里——能更有用一些,你想要的不仅仅是男人们保护你,而是你也可以做他们的守护者。 不过当你看到自己家门口的景象时,你所有的情绪都像是电脑上被一键删除的文件,整个大脑都变成空空如也的文件夹—— 你头一次见到阿尔伯特穿着普通人的衣服,毫无仪态地坐在门边上,长腿往外伸去,一不留神就能绊倒人。他手上抓着个酒瓶,脖子、耳后和胸前的白皙皮肤透红。 听到动静,他抬眼懒懒地瞥了你一眼,像半死不活的人从地上爬起来,说话含糊不清,像是在埋怨:“你终于回来了。” 你咽了一口口水,脑里飞速闪过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时发生的事——他帮你,你控制不了自己上了以为是欲望的他,不仅让净化完全失败,还害他失去了所有力量。 你惊恐地后退几步:他不会是想来报仇的吧? 平时正经端庄的神父半眯着眼,整个人无精打采地靠在墙上,不解地看着你:“你在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 阿尔伯特拿起酒瓶的手停在半空,他低头看着瓶口,说了一句“不知道”,然后仰头喝下瓶子里的液体。 他这颓靡的模样大大超出你的想象,害了他的罪恶感驱使你稍微靠近一步,谨慎道:“你……没事吧?” 他沉默了一会儿:“谁知道呢……我觉得我没事的时候,自己的意识总有和整个世界撕裂开的感觉……自觉有事的时候,一切又顺利得让人质疑命运的公平性。也许我一直以来就有问题,但也有可能没事的是我,有事的是整个世界……” ——不管世界有没有事,你非常确定眼前的他很有事。 他不停地咕哝着,这涣散的模样倒让你对他的戒心放下了。你来到他跟前,只觉他身上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 “你这是喝了多少酒?你从教堂过来的吗?他们给你喝?” 他摇摇晃晃地走进你家,一下子倒在沙发上,嘴里说的话越来越奇怪,还参杂着你听不懂的外语。 “谁有祸患?谁有忧愁?谁有争斗?谁有哀叹?谁无故受伤?……酒发红,在杯中闪烁,你不可观看,虽然下咽舒畅,终久是%&x¥……不贪食醉酒,末日依旧如网罗临到,再无神圣的充满,那当了酒徒,×&%¥@……几时天亮?何时黑夜?不,$@在哪里?” 你把他手上快见底的酒瓶夺走,从柜子里翻出醒酒药,给他倒了杯水,趁他说个不停,将胶囊塞进他的嘴里。 在你刚刚松开手指的时候,他正好闭上了嘴,唇含住了你的指尖,还两眼朦胧地看着你。只要他身上再乱一些,就会有被凌辱的美人的感觉。 你头皮发麻,赶紧把手抽走,把杯子拿到他面前:“喝了。” 他磨磨蹭蹭坐起来,直接吞下了胶囊,迷糊地哼哼着,翻了个身,无视水杯。 你趁他情绪稳定一点后问:“你为什么来找我?” “……除了教会的人我只认识你……你家的路……在这里。” “好吧,不过为什么?” 他睁大了眼睛,你竟然从中察觉到了受伤:“你不是说……” “嗯?” “你说……”他看起来大脑短路了一下,“不开心的话,可以跟你聊聊。” 你一时半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在教堂里对他说过的话,只觉得自己像个不负责任的渣女,随便承诺了什么,而单纯的他傻傻地当真了。 你坐下来问他:“他们把你赶出教会了吗?” “没有。”他的手搭在额头上,漂亮的蓝色眼睛紧盯着天花板,“……可是,再也没有人理我了……就像在教廷里一样。” 你以为阿尔伯特是从教廷高位“派下”的代表,但实际上,他是被贬到这里的。 作为曾经有着大好前途、才华横溢的教廷驱魔人,他虽然在教会的孤儿院里长大,却始终感受到来自身边所有人的温暖,在众人的鼓励下,他通过了艰难的考验,作出了许多贡献,最终被一位鼎鼎有名的驱魔人看中,把他纳入自己的队伍中,一齐周游世界,斩除邪魔。 阿尔伯特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他感谢上帝的垂怜和眷顾,他的虔诚程度远超队伍中的所有搭档。但一直到两年前,他顺利的人生仿佛好好的腿骨,被一股怪力狠狠敲断敲碎。 那是他见过的最诡异的鬼上身,恶魔附着的是一个可怜的八岁男孩。无论用什么办法,恶魔始终不肯离开那孩子。他时而疯癫,时而口吐白沫,时而流出血泪,稚嫩的身躯在长期的污染下逐渐趋于邪化,牙齿越来越尖锐,四肢像被硬生生拉扯过一样变长,指甲犹如野兽一样弯曲锋利。 当时大家一致认同这不是一般的恶魔,也远比他们见过的大多数高级恶魔要更厉害。有一部分的人认为为了世人安全,必须杀死孩子;也有一部分的人认为杀了孩子不管用,这伤不了恶魔,反而让没有实体的恶魔更难被抓捕,进一步放任其危害世界。 阿尔伯特站在了持第二种观点的同伴一边,但他只是出于对孩子的怜悯才这么做的,同时他还提出,让自己进入男孩的意识里找到他,说服他杀死同样在意识世界里的恶魔。 这是很危险的一步,因为一旦阿尔伯特在那里被杀死,他的躯体也会变成行尸走rou,更可怕的是会被恶魔接着夺走。 阿尔伯特不是第一次进行这种仪式,先前的都十分顺利。大家也很快答应了,让他试一试。 可惜,结果是绝望的。 阿尔伯特在意识中受到欺骗,面对真正的男孩和恶魔化为的男孩,他分不清真假,在犹豫的时候,恶魔成功杀死了男孩,而他抵挡不住拥有实体后的恶魔的力量,不得不撤离了意识世界。 当他回到现实中时,所有身边的驱魔人都消失了。他独自一人,在几乎被敌人杀害的瞬间灵机一动,才成功反杀了对方,保住性命。 就和之前预料的一样,男孩的意识死了、rou身死了,恶魔毫发无伤,不知所踪。而阿尔伯特没想到的是,没能成功消除恶魔,还让一位高龄政要唯一的孩子尸体面目全非的结果,对他精神上的打击远超差点没了命的除魔。 首先是那位鼎鼎大名的驱魔人和浴血奋战的队友们第一个站出来,说这全都是他不听指挥造成的后果,宣称他被傲慢蒙蔽了双眼、自负将他推向深渊。他没有办法证明意识世界发生的事情,之后他被审判,念在他以前品行端正的份上,让他免受牢狱之灾,从队伍里踢出去,当个永远爬不上去的小神父。 阿尔伯特不服,他认为这是上帝给他的考验,因此他决心要自己去逮住这个恶魔。但当时这么多人都无法压制的怪物,仅靠他一个人又怎么能做到呢?狡猾的恶魔神出鬼没,而追捕的他在所有人眼里犹如大受刺激的疯子,警惕到病态,把什么都指认为恶魔。教廷没有开除他,只是把他赶离教廷远远的,然后他来到了你身边。 阿尔伯特在得知消息后备受打击,仿佛是被风卷走的垃圾,没有人想要他,没有人愿意接近他。 听闻了阿尔伯特事迹的易段实际上对他的态度也不算太好,表面上恭恭敬敬,背地里视他为瘟神,不允许他参加任何事务,只当吉祥物供奉起来。 阿尔伯特没想到的是,易段当时以为你又是一个胡言乱语的外来者,为了把你打发走,竟然叫了他过来。救助世人是阿尔伯特最坚定的信条,他有过一瞬间的不自信,但还是因为你的求助无比振奋,又找到了当年有归属和有意义的感觉。 当然,这结局是他彻底失去了一切,他被上帝抛弃了。 他说完后你们都沉默了很久,你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有用,毕竟你也是那个害他的人。为了照顾他的信仰,你纠结好一会儿才说:“会不会上帝其实从来没有怎么干涉过你的人生,包括你小时候的事、你通过的试炼还有那些诬告,是好是坏都是人为的结果。而上帝真正对你的考验是现在?你想想看,我们这里的先生从不信上帝,却能有驱魔的力量;我从来不知道这种力量能够消失,而这或许就是关键——你身上出现了无法解释而且几乎不可能有的现象,而你正好是上帝的信徒,可能这就是他老人家显灵的原因。你只有经受了这次考验,你才能恢复原来的力量。” “……我不知道。”他还是空洞地盯着上面的灯,“像是漫无目的地活着,不知道该做什么。” “考验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呢,对吧?” 他看起来陷入了沉思,你便站起来收拾干净房子。见时间不早了,你从柜子里拿出囤起来的最后几包方便面,帮阿尔伯特也做了一碗。 “吃饭了。” 你叫了好几次,阿尔伯特才反应过来,还有些迷惑你是不是在叫他。 他坐在餐桌上时,腿长得快要跟你的在桌下打架。 “我没什么胃口,吃不下两碗……” “这碗是我的。” 他看起来更奇怪了:“你还要吃东西?” “不然呢?” “你饿吗?” “不饿,但是人总得……噢,对哦,我不是人了。那我吃什么?” “你是yin魔,以人的体液为食。” 说完他笨拙地像棍子一样抓住筷子,往碗里面胡戳。你观察了会儿他,鼻子下的面阵阵飘香十分诱人。一想到白如铖也喜欢吃东西,你干脆不管什么才是自己的正餐了,跟着吃了起来。